9. 第九章(1 / 2)

"學長,這裡麵有一些油性物質,不能亂碰。"路月沉說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眼睜睜地看著林微寒僵硬地把手放下。

那張臉又被蹭上了塊狀的藍色。

膨化效應是高中經常容易犯的錯,沒想到他現在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門外沒了聲音,路月沉拿了濕巾過來,林微寒眼裡壓抑著暴躁,掃一眼身側的青年,路月沉喜形不於色,什麼表情都沒有。

他沒穿實驗室裡的防護服,見狀路月沉開了口,“學長跟我來。”

實驗室裡有分區,最裡麵是休息室,可以提供換衣服和短暫的休息服務。

路月沉細心地為他找出來了一件乾淨的襯衫和白色口罩。

“學長不用覺得戴口罩奇怪,三十年前受病毒侵襲,那時候需要依靠戴口罩隔絕病毒。”

林微寒沒有聽路月沉講話,沾上化學物質很不好受,半邊臉冰涼涼的,他應該慶幸不是燃燒類物質。

對方講話間他已經把襯衫脫下來,袖扣隨手丟到一邊,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極其清晰的鎖骨以及曲線柔軟的身軀。

腹部線條下收,單薄卻充滿韌性。

他常年在畫室裡待,肌膚呈病態的白色,像是浮岸深處的明珠,黑發黑眼濃淬欲滴,此時唇線抿著,散發出陰鬱的氣息,如同深海裡生滿刺的潔淨璀璨的寶石。

林微寒輕輕用手蹭了下胸口,胸口位置有一塊藍色,他眉目不耐,察覺到有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抬眼,純白色的白色襯衫遞給了他。

“學長,衣服。”

襯衫帶有熟悉的清淡山茶氣息。

林微寒眉頭擰著,聞到屬於對方身上的味道令他更加煩躁,此時他卻沒有第二項選擇。

見他戴上白色口罩,路月沉在一旁問,“學長現在要走嗎?”

林微寒眼裡明晃晃地寫著明知故問四個大字。他一刻都不想在實驗室待下去。

“周日學長應該有事情來不了,我們下周四見。”路月沉沒有多說什麼。

周日是爺爺的生日,到時候會辦家宴,林微寒一想到路月沉也可能過去,整個人氣息更加冰冷。

以前這種家宴外人從來沒有資格踏足。

他裹得嚴嚴實實,按開實驗室的門出去,下電梯的時候注意到有人和他一起進電梯,他掃了一眼,對方戴著帽子口罩,實驗室裡的手套沒脫,懷裡抱了一份資料。

“叮鈴”一聲,電梯門開了,對方離開,他一並跟著走出電梯。

“你說他可能是因為施姨所以才同意?”陸景明問出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哈哈哈哈……小寒,對不起。”陸景明沒憋住,伸手要摸他的臉,被他直接打開了手。

林微寒冷著張臉,見狀陸景明稍稍正經起來,幫他分析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原本他不是死活都不願意,還一直躲著你,之後你說要帶施姨走,他立刻改了主意主動聯係你。”

陸景明:“但是他靠近施姨有什麼目的呢……難不成他想當你二爹?”

林微寒剛喝進嘴的咖啡差點沒噎住自己,他看著陸景明,真想現在就撬開陸景明的腦子看看陸景明腦子裡都是些什麼。

“小寒,你先彆生氣,這件事先問清楚。”陸景明說,“伯父伯母還有林紹,他們不是經常讓路月沉關注你,說不定是他們讓的呢?”

聞言林微寒跟著皺起了眉。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多想了,你看他教你也沒怎麼用心,明顯是拿你當大少爺哄。”

“你放寬心好了,那種高材生隻會是因為感激之情才對林家禮貌溫和,還能有什麼彆的原因……”

“如果有其他目的,那他是自己送上門來……”

周日,林家舊宅。

林微寒敲了敲房門,裡麵傳來女傭的聲音。

“是二少爺嗎……進來吧。”

房門打開,空氣中的香薰氣味蓋不住這裡縫隙裡生長出來的發黴沉腐,施夷南已經穿戴整齊,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她手中始終抱著一塊浮雕,那是一枚月亮天使。在西方神話裡,科魯茲之母被奪子,此後日日以淚洗麵,她流乾了眼淚,淚水化成兒子的模樣,生成不枯之石,形似月半身人像天使。

他明明在母親身旁,母親卻還是日日流淚。麵上不見殘痕,溝俱壑紮心根。

“母親……今天很高興嗎?”林微寒在施夷南身旁俯身,為了能夠讓母親更清楚地看見他,他不大擅長地稍稍牽動嘴角,露出微笑模樣。

他從小就不會微笑,性格陰鬱與人不和,從來不知道溫柔開朗四個字怎麼寫。

他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另一張臉。

那個人則是和他完全相反,對方常常在人前溫和有禮,母親更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