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她很膽小(1 / 2)

地鐵一路上了山,斯圖加特是一個山多的城市,越往山頂,就會越安靜,視野也會更好。

地鐵停靠,曲知恒平靜地重新背上琴盒,她緊隨其後下車。

每一戶人家的麵前的小花園都有著不同的風格,如果是看到院子中有木馬和蹦床,可以猜到他們家應該有活潑的小孩子。

還有一些人家直接在家中花園裡搭建樹屋,或者在牆壁上開一些洞,將微縮模型放進去,建造一個童話世界。

兩人一路沉默,淩疏輕聲打破了沉默:“你小時候搭過樹屋嗎,聽說這是很多德國小孩的童年回憶。”

他曾說他在德國長大,應該學校裡會組織這樣的活動,淩疏大學之前都在國內,她的童年沒那麼多精彩的活動,但是還算愉快度過。

曲知恒走路的腳步很輕,她側頭看去,能看到他的肩很寬,脖頸細長白皙,可以將襯衫和西服穿得筆挺而雅致。

難怪國內能搜到的關於他的照片幾乎都是穿著禮服的,因為他確實適合穿正裝。

在音樂廳裡,單手扶著大提琴,與身後的音樂家們一同謝幕的模樣,或者與指揮握手,表情從容自信,帶著謙和而禮貌的笑容,那個狀態確實很迷人。

她剛才的問話等了很久才聽到他回答,“我的童年,是從每日睜眼到閉眼,都在練琴……”

這在淩疏眼中,似乎是很多音樂大師的普遍的童年記憶,因為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天才,而無數次的練習和重複,是讓世界認識他們的唯一前提。

淩疏在生病之前風雨無阻每日練歌,她十分了解這份感受。

但是她感覺曲知恒似乎沒有把話說完,他應該隻說了一部分。

他的家從很遠的地方就被群樹遮擋環繞,走過很高的圍牆,進了大門後還需要在林蔭道上走上一段。

雖有路燈,但是這樣僻靜的路上空無一人,一眼看不到儘頭,因為她分明看到門口的牌子上寫著“privatstrasse”(私人道路)。

她的腳步有些遲疑,因為看到那一直延伸到視線儘頭的小路,她有些害怕了。

如果不是她早已了解過曲知恒的資料,她大概絕不可能和他單獨踏上這樣的小路,看起來幽靜得像懸疑小說裡的地點。

“你可以在原地等我,或者現在給你的朋友發一下我家地址,如果你失蹤,他們可以立刻報警。”

她的奇怪念頭才剛產生,曲知恒的聲音立即在身旁響起,就像是會讀心術般。

他的聲線溫柔又無波瀾,聽上去沒有任何不悅,雖帶著生人勿進的嚴肅,卻讓人聽著心裡舒適。

他的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常強,聽說很多人得了精神類疾病,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對外界的感知力超乎常人,可以將他人散發的情緒擴大。

淩疏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下意識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個根本記不住的手機密碼讓她很是無奈。

“沒事,我隻是害怕過於安靜的環境而已,不是害怕你。”

她趕緊擺手解釋道,一想到自己剛才腦洞,又覺得有點好笑。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並未完全相信這個說法,殷紅的薄唇輕抿,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的住所很大,但是隔著夜色她也沒注意看到底有多少層樓,房子外是一個入戶小花園,上麵有個可以隨時打開的圍欄。

房屋沒有亮燈,看來屋內沒人。

他開門在門口換上拖鞋,每一個細微動作都一絲不苟又優遊自如,也許是性格使然。

她站在門口,動作尷尬又局促,最後隻得佯裝若無其事地看看藍黑色夜空,月下飄蕩著灰雲。

幸好今晚的月亮如此明亮,亮得讓人格外安心。

“我需要上去整理一下,很快下來,你可以進屋坐著等我,如果害怕的話,可以讓大門保持敞開。”

他的考慮周全到她都有些羞愧了。

經過詢問之後,她輕輕脫掉鞋子緩步走了進去。

室內溫度正好,一塵不染,空氣中浮動著清雅的香味,像柑橘調,混合著木棉花淡淡暖香。

室內空間很大,層高也很高,歐式複古裝修,正中央安放這一架三角鋼琴,是斯坦威的演奏級琴,

她猛然想起曲知恒的從爺爺輩就是旅德鋼琴家了,他的父親是專業拉低音提琴的,他應該是從小耳濡目染的。

她看著室內精致簡潔的陳設,一切儘然有序到苛刻的程度,附近有個原木書架,上麵放著一些琴譜和音樂相關的書籍,竟然是按照顏色和外殼大小分門彆類的。

室內的地毯和裝修都遵循一定的規律,連鋼琴擺放的方向以及和地磚走向都能達到協調。

如果是極度強迫症患者看到這樣的場景應該身心舒適。

淩疏眼前的布局就能輕易猜到曲知恒應當有強迫症,而且……可能還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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