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算了一下,家裡的活兒乾得差不多了,邵璟那邊的兩艘海船、人、貨物都已經準備妥當,朝廷要舉辦修內司官窯的消息也一直沒動靜,可以全家一起出門。
田秉能不能中進士,她和邵璟也說不好。
畢竟這事兒前世沒發生過,所以不如抱著不能中、隻是出門散心、順帶看看榜單的心情去,大家都輕鬆。
她挑著全家都在的時候,提了這個事兒:“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咱們出去散散心,順便看看鋪子裡的反饋。”
田父病怏怏的,既沒答應,也沒反對。
謝氏倒是挺高興的,她和臨安那邊的鄰居更能說到一起去,因為四房一家,搞得她心情一直不好。
田秉故意問田父:“您老去不去呀?要是不去,就讓他們去替我看得了,我留下來陪您。”
田父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想和你單獨在一起,看著你就生氣。”
“那就一起出門吧。”田秉轉過頭,悄悄和田幼薇說道:“老頭子的性情越來越古怪了,怕真是老了。”
這話被田父聽見,田父立時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地表示自己老當益壯,瞧著病也好了一小半。
照例叫上廖先生父女,包了一艘船,載著半船瓷器,浩浩蕩蕩往京城去,一路上歡聲笑語,一掃陰霾。
到了臨安,謝氏打發秋寶和田幼薇往左鄰右舍去送土儀,又收了若乾吃食玩意回來。
第二天就是放榜的日子,田秉一夜睡不著覺,跑去把田幼薇叫起來:“你說我要是考中了,第一件事是該做什麼?”
田幼薇嗬欠連天:“若是中了狀元,肯定是跨馬遊街唄。”
“錯!”田秉叫道:“肯定是被人榜下捉婿!”
田幼薇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回頭一看,隻見廖先生坐在廊下陰影處獨自喝茶呢,於是明白了她二哥的小心思,這是想催婚,但是不敢開口逼得太緊呢。
“哎呀,要是你被捉走了,阿姝姐姐怎麼辦呐?”她配合地誇張叫著。
田秉很滿意地衝她豎了個大拇指,繼續很浮誇地道:“我到時拚命掙紮,大聲說我是有婚約的人,不過,人家要是問我,什麼時候成親,我該怎麼回答?答不出來,會不會被人當成是假話,強行搶走?”
田幼薇惡寒:“你被人強行搶走?什麼人這麼眼瞎啊!”
“田幼薇,有你這麼埋汰你親哥的嗎?我平時待你不薄吧?”田秉被氣壞了,追著她滿院子的打。
田幼薇跑得飛快,大聲笑道:“你原來待我確實不薄,現在嘛,不好說。”
“吧嗒”一聲輕響,廖先生突然從黑暗裡站了起來。
二人嚇了一跳,乖乖站好:“先生。”
“九月十六是個好日子。”廖先生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背著手往裡走了。
田秉傻傻的,一副沒整明白的樣子。
田幼薇用力推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還不謝人?”
“啊?感謝先
生!”田秉下意識地大聲謝了,又追上去:“不是,先生,九月十六是什麼好日子啊?您什麼意思呀?”
“……”田幼薇很是無語,她家的二哥一旦發傻就特彆傻。
廖先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田秉,好半天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