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的聲音又高又脆,就和吵架似的。
田父一臉懵,剛才不是好好兒的麼,怎麼突然就翻了臉?忽見田幼薇衝他擠眼睛,便生氣地嚷嚷道:“我苦了一輩子,吃兩口糕怎麼啦?你出去問問,有誰家的閨女這麼對著生病的爹大叫大嚷的!”
田幼薇道:“我是為您好!”
“我不要你管!”田父垮著臉,語氣很橫。
父女二人就像平時鬥嘴生氣時那樣吵了幾句,田幼薇拍拍胸口:“好了,不吵了。”
田父這才小心翼翼地道:“怎麼回事?有人偷聽嗎?是不是普安郡王的人?”
“不知道。”田幼薇的心情很複雜,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羊的人,但她剛才是真的聽到自家屋頂發出很輕的聲音,就像瓦片碎了似的。
若是小羊懷疑她們,又派了人折回來偷聽,那可真是……
田父心神不寧:“我總覺著普安郡王不是那樣的人。”
田幼薇不想讓他過於擔心,就敷衍了兩句,心裡卻是直犯嘀咕,她爹看人從來不準,這一評論,倒叫她更擔心了。
無論如何,小羊一定是懷疑他們了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人不準?”田父看穿了她,強行挽回尊嚴:“我看阿璟就很準嘛,看阿良也很準嘛……”
“嗯嗯。”田幼薇拿了小凳子,將他腫脹的雙腿擱上去,“安心歇著,彆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去給您煎藥。”
另一邊,小羊和殷善騎了馬慢悠悠地往郡王府走。
殷善一五一十地向他彙報都和田幼薇說了些什麼,說到張五娘進府的事,小羊握緊韁繩停下來:“她怎麼看這件事?”
殷善覷著他的臉色,說道:“田姑娘沒說什麼,問了大概時間就換了話題。”
小羊沉默片刻,又道:“她是什麼表情?”
殷善道:“一如既往的和善甜美。”
小羊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晦暗。
殷善縮起脖子:“王妃說的,田姑娘姓田,人也長得甜美爽朗……”
小羊又緩緩轉過頭,默了片刻,突然一鞭子甩下,縱馬狂馳。
殷善吃了一驚,迅速追上去:“公子,公子,這裡不能馳馬……”
小羊卻是充耳不聞,越跑越快,直接衝出城門。
殷善膽戰心驚,正尋思著要不要找人跟上去護駕,卻見小羊又折了回來,麵色沉鬱地往回走。
殷善擦一把冷汗,匆忙上前將小羊坐騎的韁繩緊緊抓住,勸道:“郡王何必自苦?已然走到今日了,再忍忍。”
小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走到府前跳下馬快步往裡走,郭氏喜滋滋迎上來,笑道:“夫君回來了,今日孩兒動得厲害,踢得妾身好痛。”
小羊停下腳步,抬眼看向郭氏的肚子,半晌,動作輕柔地撫摸上去,啞聲道:“你辛苦了。”
胎兒似是知道有人觸他,使勁兒蹬了一腳,郭氏誇張地笑著:“哎呀,孩兒知道是父王呢!”
小羊唇邊浮起一絲溫柔,目光漸漸柔軟:“他是我的嫡長子,當然認得我,著太醫請過平安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