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眼皮一跳,深覺丟臉,無情地把芳娘推開,疾言厲色:“你不要害我被人打!我不行!我養不起二房!”
芳娘盯著她上下打量一番,說道:“你不行?我看你還行嘛!沒關係,不行也沒事,人好看能掙錢,我就圖有個依靠。”
這回後頭的笑聲忍都忍不住了。
田幼薇甚至沒勇氣回頭去看是誰,芳娘卻插著腰罵上了:“什麼藏頭露尾的小崽子,躲在後頭看老娘的笑話,占老娘的便宜……”
田幼薇趁著這個機會,飛也似地逃了。
芳娘罵了一回不見有人應她,也不見四周有人出沒,不由驚了一驚,以為是山鬼啥的,再看田幼薇已經逃了,便邁開腳步追上去:“白小郎,白小郎,等等我呀,你這個負心人!占了我的便宜還敢跑?”
山林裡,幾個打扮得奇形怪狀的人圍住了郎戈。
郎戈將手放在刀柄上,淡淡地道:“諸位朋友有事?”
一個道士走出來,摸著胡須流裡流氣地道:“你跟著我家小兄弟乾嘛?難不成想打劫?”
郎戈微皺眉頭:“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不過剛巧同路而已。”
道士冷笑:“行,既然是同路,咱們也管不著你,再有下次,哼哼~”
另外幾個人目光不善地盯著郎戈,齊聲道:“還不快滾?”
郎戈低頭迅速離開,半道上遇著小羊的儀仗,便趕上去和殷善耳語幾句,悄無聲息地隱藏起來。
田幼薇一口氣跑進工棚,管事正在點卯,見她遲了就冷冷地道:“今天的工錢沒了。”
田幼薇也不爭辯,走到白師傅身邊站好。
芳娘追到棚外,見管事的在,隻好悻悻離開。
“怎麼了?”白師傅問田幼薇:“就和身後有狗追似的。”
田幼薇和他說了經過,煩惱地道:“這芳娘天天歪纏,也不知看上我什麼了。”
窯場裡的人背裡都叫她小白臉兒,這芳娘竟然上趕著給她做二房,她真是想不通。
小蟲氣呼呼:“她看你長得白唄!”
白師傅敲了小蟲一下:“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小蟲噘著嘴,用力把釉水攪起了漩。
“祭窯神了,都出來!”管事在外大聲叫著,眾人紛紛洗了手整理好衣物走出去。
田幼薇躲在最不起眼處,跟著人群起起伏伏。
小羊一身紫色常服,神色肅穆地主持完祭窯神禮,又親自持了大錘,用力砸開窯門。
一股熱氣夾雜著灰塵噴出來,撲了小羊滿臉滿身的細灰,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眾人不由大驚失色,朱將作監連忙上前遞上巾帕,皺了眉頭喝問:“怎麼回事?”
禮器局主管驚得滿頭冷汗,也答不出個所以然,忙忙地叫人進去看。
沒多久,進去查看的人臉色慘白地走出來,手裡捧著個碎了的匣缽,匣缽裡是摔壞了的禮器。
原來是累疊起來的匣缽倒了一片
。
開年第一爐瓷器就出了這種事,乃是不祥之兆,若是傳到宮中,難免生出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