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沉默片刻,道:“我不想再看到李達,也不想
聽見和劉祿有關的事情。”
殷善早在意料之中:“奴婢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不叫人看出來這事和旁人有關。”
田幼薇女扮男裝,本就怕被人發現抓住把柄,朱將作監公然看重並護著已經很引人注目,若再讓人知道李達和劉祿也因為這人倒了,那不是幫她,而是害她。
門外有侍女輕步而來,躬身稟告:“郡王爺,王妃身子有些不大爽利,想請您過去壯壯膽氣。”
郭氏臨產在即,因是頭胎,很是緊張,往往有點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非要他在一旁守著。
小羊知道是婦人手段,然而他本就為人夫,為人父,這是理所應當的,他既然把人娶進門,總要體體麵麵地待人好。
小羊默然起身,向著內院而去。
一路上想的不是郭氏,而是邵璟那張冰冷平靜、又帶了些微冷笑的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很好,不想今日卻被邵璟這麼戳穿了。
憤怒羞惱之餘,更多的卻是踏實。
今上曾與他言,不怕手下之人有軟肋,隻怕手下之人無軟肋。
所以他知道了,田幼薇是邵璟的命門,邵璟為了她可以怒發衝冠,不惜與他撕破臉,不怕丟命丟掉一切。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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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璟斯文地吃著餃子,然而一口一個,轉眼間半鍋餃子失了蹤。
田幼薇看得目瞪口呆:“去哪裡了?怎會沒吃飯?”
“去了一趟郡王府。”邵璟吞下最後一個餃子才回答她:“因為你不在,加倍吝嗇,唯一一份葷菜裡隻有六片肉。”
“你數過?好歹也是天潢貴胄,怎麼可能。”田幼薇突然反應過來:“你去做什麼?”
邵璟雲淡風輕:“沒做什麼,就是確定一些事,順便提醒他彆犯糊塗。”
田幼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忍了又忍沒忍住:“你直接問他了?”
“嗯。他說他什麼都沒做。然後就把我趕出門了。”邵璟不打算轉述小羊的另一句話。
什麼不是卑鄙小人,想要就要堂堂正正,嗬嗬~覬覦人家的妻子,就是卑鄙小人無疑了!
田幼薇吃了一驚:“把你趕出門了?以後我們是不是又要多個敵人啦?”
“所以你以後千萬小心彆再犯類似的錯誤。”邵璟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沮喪,這才拍著她的頭道:“你是不是因為自己太傻,所以看我也和你一樣傻?”
田幼薇不說話,眼眶又紅了。
“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卻知道。他眼裡最看重的是那個位子,為了那個位子和宏遠誌向,他什麼都舍得放棄。我什麼都不提,反而是埋下了隱患。我把這一切撕開擺在明麵上,反而成了一樁小
事。”
邵璟歎息著解釋給她聽:“要讓人相信並重用,除了本事好之外,還得讓對方自覺捏住了你的軟肋和把柄,如此才放心。隻憑少年時的友情和恩情,遠遠不夠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你慢慢思量體會吧。”
田幼薇的心一時上一時下的,聽到這裡又破涕為笑:“你是計算好的?今天去也是特意挑選的時機嗎?”
“是。”邵璟很坦然地承認了:“去得太早,我不夠冷靜,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