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跳下馬,將馬鞭手柄使勁敲著大門,到後麵改用拳頭砸,拳頭砸了又用腳踢,弄得山響。
左鄰右舍聽到響動都悄悄探頭來看,見著他這樣子又不敢多問,隻從門縫裡偷看著。
殷善團團作揖賠禮:“喝醉了撒酒瘋呢,吵著大家了,多多諒解,都回去吧,關了門彆管,一會兒就好了。”
左鄰右舍又靜悄悄關上了門,夜風送來一聲女音:“發酒瘋也不能把人家的門砸壞啊,這麼好的人家,砸了門得賠,不然小心得報應!”
殷善哭笑不得,上前勸解小羊:“郡王爺啊,咱們回去吧。”
“我不!”小羊砸不開門,就在門檻上坐下來,將手扶著額頭遮住臉,一聲不吭。
殷善無奈,隻好陪在一旁等他平靜。
半晌,小羊啞聲問道:“殷善,人年輕時候渴望得到而一直沒得到的,到年老時會釋懷嗎?”
殷善順著他的毛捋:“會的會的,年輕時候的想法和年老時不一樣,到時候回頭一看,不過一笑而已。”
“不是。”小羊靠在門框上,輕輕地道:“會一直心心念念,一直忘不掉。越到老,想得越多。”
殷善搜腸刮肚地想要寬慰他:“也不一定的吧……”
“我會。可我不會為了她,舍棄一切。”小羊站起身來,冷淡地道:“去林家。”
再騎上馬背,他又變成了那個冷靜自持寬厚溫和的普安郡王:“你安排一下,明天帶她去見田家人,一定要小心,彆走漏痕跡。”
殷善道:“您不去嗎?”
“不去,在邵璟出來之前……”小羊頓住話頭,他都不會再私底下去見田幼薇了。
見得越多越是魔障,他不能這樣,就像從前不管有多喜歡她製的瓷器,也最終還是將它們鎖到了倉庫裡。
他得不到她,即便強取豪奪,也得不到,還會失去更多。
那不劃算。
林府。
孟氏癡癡呆呆地坐著,頭發亂蓬蓬的,一點響動,她就會驚跳起來,張牙舞爪地大聲叫喊:“鬼!那裡有鬼!她要害我!我什麼都沒做!”
婆子上前去勸她拉她,反被她抓得一臉一身的血痕。
林二少和聞訊趕來的林老大等人愁眉苦臉地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林大嫂從外進來,看到這情形就叉著腰罵道:“你們都是豬嗎?就這麼看著她發瘋折騰?把她綁起來啊!要不就是請大夫開了藥吃。趁現在瘋得不厲害,早治早好。”
話音剛落,就見孟氏朝她撲過來,死死攥著她的手臂癡癡地笑:“大嫂,大嫂,彆綁我,夫君在一旁看著呢……嘻嘻……”
林大嫂被她搞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力甩開她的手,嫌棄地道:“俗話說得好,娶妻娶賢,我看這些破事就是她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