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以為他還有其他事,就把圖紙一揚:“您先忙著,我把這個送過去製模具。”
程保良躊躇道:“你還有其他話想和我說嗎?”
“???”田幼薇一臉懵:“沒有啊。”
程保良有些挫敗地扶了一下額頭:“你走吧。”
田幼薇沉著地往前走,半垂眼簾藏住神思,每個人都很關心她是不是會去見穆家人。
又過了兩天,田幼薇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她和程保良請假:“想去祭拜忠暋公,想來這兩天他家的情緒也該平靜些了,不至於被我打擾到。”
程保良爽快地準了,末了評價:“你倒是沉得住氣。”
田幼薇一笑而已。
待她走遠,程保良沉思片刻,取出筆墨寫了一封信,交給親隨:“送去普安郡王府。”
傍晚時分,田幼薇回到家中,才寒暄了幾句,就聽廖姝道:“聽聞穆老夫人向太後和陛下上書,懇請幫著尋找忠暋公的遺孤呢。”
謝氏歎道:“聽說那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被送走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又從哪裡去找?依我看,多半是找不著的,無非就是個念想罷了。”
田父和田幼薇對視一眼,都沒出聲。
秋寶在一旁習字,豎著耳朵偷聽大人說話,插嘴道:“那可不一定,不是說吉人自有天相,功夫不負有心人嗎?用心去找,總能尋到些線索。”
廖姝很不看好:“這事兒被交給尚國公去辦……我看啊,不靠譜。”
田幼薇心裡“咯噔”一下,這件事絕對不能任由阿九去辦!不然以那個人的德行,必然要出幺蛾子。
她立時就要收拾了出門去尋霍繼先,走到門口被田秉攔住了。
“你要去哪裡?”田秉穩穩地擋住路,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圖謀什麼,但以我看來,已經等了那麼久,無需急在這一時。此刻盯著你的眼睛很多很多。”
田幼薇宛若醍醐灌頂,前世種種走馬燈似地在她腦海裡浮現,無一不在提醒她,宮中那位皇帝少有的多疑,此刻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她感激地和田秉比了個手勢,表示她二哥終於靠譜了。
田秉看懂了,寵溺一笑,拍拍她的發頂:“畢竟我是要當爹的人呢。”
次日,除去廖姝有孕留守家中,其餘田家人都去了城郊的白雲寺。
穆子寬的靈柩就停在這裡,穆家人也借居在此。
前來拜祭穆子寬的人不少,有上了年紀的也有年輕的,文官和讀書人居多,這些人在穆子寬的靈位前失聲痛哭,哭完之後又在一起麵對麵地哭。
除了對英烈的緬懷吊祭,還有懷念故國家鄉的痛苦和悲憤。
“你們來了。”穆老夫人身旁陪了好幾位命婦,見謝氏和田幼薇進去,就和她們說道:“無需安慰……早就見慣了生死,能夠迎他回鄉是大喜事,何況還意外知曉他有骨血存世,更是喜上加喜。”
幾個命婦都道:“老夫人豁達,一定能找著那孩子的。忠暋公後繼有人,您就更放心了。”
田幼薇立在謝氏身後,無需多做什麼,已然將目前的真實情形聽了大概。
皇帝確實將尋找穆子寬遺孤的差事交給了阿九,但朝中很多大臣都對此事十分關心,容不得阿九胡來。
穆老夫人的語氣照舊鏗鏘有力:“我可不管是誰辦理,若是辦得不儘心,老身就去朝門外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