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眉才去了沒多久,就聽見外頭“轟”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倒了砸在地上的聲音。
田幼薇驚得站起身來:“怎麼回事?”
菊芬族姐把女兒交給她:“你安心待著,我去瞅瞅。”
不一會兒,菊芬族姐和著田氏族中的小姐妹小媳婦們回來了,嚷嚷道:“還說是什麼詩書傳家的斯文人家,和匪徒也差不多的,眼瞅著弄不過咱們這邊,直接把門給拆了。”
“把門拆了?沒有不高興吧?”田幼薇一驚一乍的,她可沒見過誰家接親,把女方的大門給拆了的,這得有多激烈?
“沒有,沒有,鬨得高興呢。”菊芬族姐笑得眉眼彎彎:“阿璟還是從前的性子,瞧著斯斯文文的,說動手就動手。可見骨子裡就是個野的,平時的斯文都是裝的。”
田幼薇駭笑:“他也動手了?”
這人可真看不出來啊。
“豈止呢,就是他帶頭拆的門!”喜眉吱吱哇哇地笑:“大家攔著門不許進,他大喊一聲拆門,第一個衝上去,老爺這會兒在盯著他在那安裝門,絮絮叨叨一直數落他。”
穿著新郎服飾的邵璟挽著袖子在裝門扇,一身新衣的自家老爹拄著拐杖、當著賓客的麵數落個不停,邵璟低頭裝蒜,假裝沒聽見,一群人等著看笑話。
田幼薇想起這副場景就覺著格外好笑,又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麵笑出聲來,憋得腮幫子發酸。
一天的時光就這麼過去,待到夜深,賓客散去,一切歸於平靜,謝氏笑眯眯來了田幼薇的住處:“今天夜裡,娘陪你睡?”
田幼薇連忙把她迎過去:“好啊,我很多年沒和娘一起睡了。”
記得還是很小的時候,謝氏剛嫁進來,她聽族人說後娘都是很壞很壞的人,夜裡會啃小孩子的腳丫子,怕得死活不肯和謝氏親近。
有一天夜裡狂風暴雨,雷電大作,有消息說亂匪會過來劫掠,田父帶著鄉勇去巡查防守,她和田秉都很害怕,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坐在窗邊等田父回家。
屋裡沒點燈,狂風夾雜著雨霧吹進窗裡,把兩個人的衣衫都淋得濕透了。
謝氏撐著傘挑著燈籠過來叫他們去睡,他們誰也不肯聽,謝氏就陪他們一直坐著等。
等到半夜,她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隻曉得第二天清早起來,她和謝氏躺在一起,她的手緊緊摟著謝氏的胳膊。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摸自己的腳趾頭,發現沒少一個才鬆了口氣。
從那之後,她也會經常賴著和謝氏一起睡,她喜歡謝氏身上那種淡淡的溫暖的香味,那是娘的味道。
田幼薇想到從前這些瑣事,不由得笑了,滿心滿懷的溫暖甜蜜。
“娘,您那個時候為什麼會答應嫁給我爹,給我們做娘啊?”田幼薇緊緊挽著謝氏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上,很小聲地問:“後娘不好做,您長得好看,溫柔善良又能理家,可以找個年貌相當的。”
謝氏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我見過你爹為了保護鄉親被盜匪砍了一刀,他給的聘禮也多,我覺著他的心腸一定不會壞,會對我好。”
田幼薇樂了:“您眼光真好。”
謝氏笑道:“是啊,我這一輩子也算圓滿了,我過來,是有一件事要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