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托著腮坐在一旁看,見田幼薇被秋寶逗得哈哈大笑,冷不丁道:“我小時候比他還可愛。”
語氣酸溜溜的。
田幼薇一怔,隨即讚道:“你現在也比他可愛。”
邵璟不好意思地捂著臉笑,田幼薇看他果然十分可愛,忍不住逗他:“這麼可愛,將來不知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呢?”
邵璟很天真地說道:“娶個阿姐喜歡的,對阿姐好的。”
田幼薇“哈哈”大笑:“不要阿姐喜歡,最緊要是你喜歡,對你好。”
等到客人終於走了,高婆子進來道:“把秋寶交給我,你們快去吃飯。”
田幼薇抱秋寶抱得手都酸了,歡歡喜喜交了差,帶著邵璟一起去吃飯。
謝氏心細,縱然家中客人極多,仍是特意給兩個孩子留了乾淨熱乎的飯菜。
田幼薇和邵璟很快吃完,就去主屋打聽後續將要怎麼辦。
誰想到了主屋,門是關著的,仔細一聽,還能聽見謝氏細細的啜泣聲。
田幼薇和邵璟對視一眼,放慢腳步,高聲叫道:“爹,娘!我們吃好了!”
過了片刻門才打開,田父眼睛有些發紅,謝氏則背對他們坐著。
“沒事就回去歇著吧,我和你娘都累了。”田父皺著眉頭,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田幼薇帶了邵璟離開,悄悄去問高婆子是怎麼回事。
高婆子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忙,沒注意呢。或許二爺知道?”
田秉奉命送一個喝醉的窯場主去了,兩個小人兒就在東跨院裡等著他回來。
因要節約,屋子裡沒點燈也沒燃炭盆,二人冷得縮手縮腳,索性爬到床上拉了被子捂著,田幼薇帶著邵璟背書:“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她讀一句,邵璟讀一句,讀完千字文,又叫邵璟背一遍給她聽。
邵璟卻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聰明,背著背著總是忘詞,她怪他不專心,他就委屈地道:“阿姐,我就是記不住嘛,你彆罵我,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田幼薇還能說什麼呢?隻能帶著他從頭再背一遍,掰開了一個字一個字地講給他聽。
黑暗裡,她看不見邵璟的樣子,隻能感受到他小小的身子,柔軟依戀地靠著她,軟軟的,暖暖的,讓她覺得這個冬天也沒那麼冷,未來那些路也沒那麼難走。
田秉很晚才回來,推開房門,看到兩個昏昏欲睡的孩子,不由好笑又好氣:“兩個小壞蛋,不去睡覺躲在這裡調皮!”
田幼薇清醒過來:“阿爹又想做什麼?”
田秉心情有些沉重:“有人和他說隻獻一隻碗不好,得獻上一對才好。”
要獻上一對碗,那就得再開窯爐燒一回。
之前是伴著貢瓷一起燒的,成本不算太大,現在要單獨燒一回甚至幾回,成本就會變得很大。
這就是個無底洞,指不定一年所得全
花在裡頭,辛辛苦苦燒出秘色瓷,上頭卻不一定接受,難怪謝氏要哭。
田幼薇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就是這一年,家裡過年都沒停歇,連著燒了幾爐瓷器。
人搞得疲憊不堪不說,謝氏從頭至尾板著臉和田父生氣,田父也是脾氣火爆,一點就著。
似乎就是從這一年開始,家裡的用度越來越緊張,氣氛也越來越不好。
出這主意的人真是可惡極了,田幼薇追問道:“是誰說的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