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一年過去了。
年關將至,田幼薇指揮著下人準備年禮。
這一年來,邵璟和她已經在明州紮下了根,往來交好的人越來越多,孩子健康成長,不說一切順意,至少過得不錯。
要說有什麼不太順意的,就是邵璟這個明州港市舶司代提舉一直未曾轉正,以及加強水師裝備的事沒個定論。
但在邵璟的努力下,明州這邊的商戶與官兵聯合,組成巡查船隊,隨時在海麵上巡查防備,大大減少了匪患,明州市舶司的收入在增加,往來客商也在增多。
因著往來的人家多,她要備的年禮也多。
除去明州的以外,還有京城和餘姚、襄陽的親眷都得備一份。
長長的單子擺在眼前,她一一核對,須臾不得空閒。
一隻小手抓住她的裙擺,使勁往下拽,拽著拽著,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
白白胖胖的曦哥眼睛笑成彎月亮,口水順著嘴角流了老長,小嘴裡幾顆小白牙如同玉石。
“娘……娘娘……”他得意地叫著田幼薇,踮著小腳,伸手去抓她的手,然而沒有抓住,圓敦敦的身子一晃,往外撲倒。
田幼薇看得膽戰心驚,下意識想要去扶,想想又忍住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地注視著曦哥。
曦哥看著笨拙,膽子卻大,眼看自己要摔倒,立刻揪住田幼薇的裙子,硬生生穩住身體。
他輕輕籲出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田幼薇得意地笑。
“真不錯。”田幼薇輕撫小兒的發頂,心裡充滿了愛意。
曦哥是這兩天才學會的站立,她命人把地上鋪了木質的地板,由著他滿屋亂爬,爬著爬著,他自己學會了站立。
胡嬤嬤大驚小怪:“到底是大老爺的孫子,比當初老奴帶過的少爺姑娘們學站更早,這樣子,走路也會很快吧?”
田幼薇笑道:“都是老夫人的後輩,其他人稍微遲一些,怕是因為沒放著他們亂爬,而是一直抱著,直接就教學走路了罷。”
胡嬤嬤這才發現自己的話裡,有輕視二房的意思,於是老臉一紅,道:“應該是這樣。”
但隻是,除去穆子寬兄弟二人,曦哥是她帶得時間最久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沒有一天離開眼前,始終更偏心。
田幼薇一笑,抽出帕子擦去曦哥唇角的口水,抱著胖嘟嘟的小臉看了片刻,歎道:“又要出牙了。”
“是麼?老奴瞧瞧。”胡嬤嬤湊過去,抱起曦哥對著光亮處看。
說起曦哥出牙,一家子都是又歡喜又憂愁,原因無他,曦哥每次出牙必然發燒。
乳娘道:“上次聽吳七奶奶提到,有個什麼遊醫,有個啥藥,孩子出牙發燒,隻要一丸藥就能解決問題,以後都不會再犯,主母要不要使人打聽打聽?”
“沒必要。”田幼薇斷然拒絕:“孩子出牙發燒是常有的事,燒著燒著就好了,小心照看著,沒什麼藥能一次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