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早飯後。
李蘊讓玉蘭在家裡幫忙帶了下孩子,她喚了杜婆子與孫婆子,去蠶院那邊。
路上順道問了下,“可是打聽出來蘇山那邊的口風了?”
“蘇家繡坊那邊說,蘇山不在青龍鎮,像是皇城那邊的產業出了亂子,他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出了亂子?可是知曉是什麼事情?”李蘊繼續問。
其實她有猜想到一點,興許是何蘇山的原配,金氏有關。
大哥的注意,接走金氏,目的自當是不言而喻。
見杜婆子繼續道,“不知曉,問不出來,給了看門的十文銀錢,還沒問出個所以然。”
李蘊抿嘴,似笑不笑的,“你掏出的銀錢,當不會讓你白搭的,回頭我交代胡管事那邊,這個月的銀錢多你十文才是。等暖玉這事兒處理完了,給你們兩個婆子一錠銀子,出去喝個酒水。”
杜婆子與孫婆子,趕緊說道,“多謝李管事,李管事真真是個巧妙的人兒。”
說著走著,到了蠶院,見那蠶院大門開著,外麵坐著兩個年約六十歲的婆子,兩人背著兩筐子的桑葉,往蠶院裡去。
瞧見李蘊的時候,還是愣了下。
是孫婆子大聲嗬斥兩聲,“王家婆子,馬家婆子,見了李管事咋不問聲好,這個是掌管莊子一切事務的李管事,李管事。”
見那倆婆子,趕緊彎身,“是,奴家見過李管事,李管事好。”
李蘊瞧見她們渾身衣衫殘破不已,袖口,膝蓋住,以及胳膊肘,全是補丁,見她們臉上也是滄桑,麵黃肌瘦,似是吃喝不好的樣子。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莊子上給工人的錢,應該是普通的一人一月三百文,做事巧妙上乘的,一人一月五百文,婆子管事,與農田管事,另算而說。怎生你們一個月領取三百文,吃住在莊子上,一年兩次裁剪衣服,怎生還過的這般拮據?你們可是莊子上賣斷的人家?”
那兩個婆子顯然一愣,沒料到李蘊會這般問。
年事已高的兩個婆子,本就是被打壓慣了的,當下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但是蠶院裡頭,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姑娘,緊趕著從裡麵跑了出來。
“奴婢是彩香,蠶院的人,王家本家的,這個婆子是我奶奶。李管事,我們家是從奶奶輩賣到莊子上的,爺爺和我爹在莊子上做事的時候,遇禍死了。剩下奶奶,母親,和我,還有一個外嫁出去的姐姐。”
李蘊看向彩香,倒是想起來,“你與胡玲有些交情可對?”
“是的,我比玲子大上一歲,她平日裡見我們過的不好,會偷偷的塞給我野菜餅子吃。”
“你們三人,在莊子上一個月就要將近一兩銀子的收入,怎生會過的不好?”李蘊皺眉。
瞧著彩香這般爽利,工錢自當是按照五百文給的。
“李管事有所不知,莊子上發下來的錢,是先送到管事手上,再從管事手中發放到我們這些下人手中。等到了我們手中,怕是一個月也隻有三十文了。可真真是沒有三百文的。”
李蘊著實一驚,這其中怎麼會克扣那麼嚴重。
她回頭看向杜婆子與孫婆子,“這事,你們可知曉?”
兩個婆子點了下頭,“是,有這麼回事。但是,奴婢二人可從來沒敢做這等事情,我們手下也沒幾個人,不扣的,不扣的。”
當真是不扣的嗎?
為何那杜婆子的臉,紅的厲害,明明不熱的天,臉上卻帶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