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這事同我無關(2 / 2)

宋采唐放下茶盞,聲音如春日潤雨,夏日清泉:“無毒不丈夫,你的狠性,其實很好懂。有些事必須掩埋在塵埃裡,彆人不知道,不想知道,還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想知道的欲|望一旦出現,你就不能再容。呂明月突然找過來,想知道父母的秘密,縱然有過一段父女情深,你仍然覺得,不殺不行。但你又必須要確定她知道多少,有沒有和彆人提起過……所以一直虛與委蛇,各種套話,留她在私宅,常往常見,直到最後,你確定了她並不知道多少,也沒跟彆人提起過,方才決定動手。”

左修文其實很聰明,這個案子裡,他為了自保,乾脆利落的承認了‘外室’名聲,混淆視野,讓她們想不到彆的方向,尤其父女,也因為藺飛舟身死,知道二人關係後,直白坦率的拋出呂明月的話,說她有陳年嫁妝,沒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藺飛舟。

反應迅速,脫自己嫌疑的手段多多。

“可惜再聰明,比起彆人,還是略輸一籌啊。”

宋采唐目光落到了厲正智身上。

左修文也看向厲正智,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什麼,他目光有些怔。

宋采唐:“呂明月,是厲正智替你殺的吧。”

左修文渾身一震。

厲正智直到此刻,才微微一笑,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宋姑娘此話何意?”

宋采唐眼梢微垂,也笑了:“我在說什麼,厲大人不明白麼?那夜,你將呂明月迷暈,抱著她上到塔樓,穿著特製女子繡鞋,製造出有去無回的腳印,將呂明月扔下塔樓,再翻到外側,跳到下一層窗內,從容離開,下樓,脫鞋——”

“厲但人可是帶兵剿過匪的人,武藝再不濟,這點小活兒,還是沒問題的吧。”

厲正智微笑:“宋姑娘想象很豐富,改行去編寫說書段子,一定有很多人捧場。”

他明顯不想認,宋采唐看的透透,沒生氣,也沒理他,逕直看向左修文:“左大人能不能說說,這繡鞋,為何是你家鋪子裡的呢?這東西——可是你為厲大人準備的?”

左修文真要崩潰了:“呂明月死的時候,我並不在場,我有不在場證明,一切的一切同我沒關係!”

宋采唐:“可是這鞋子,是你為保密,避著人親自置辦的呢,下落何處?你給了誰?怎麼用的?”

左修文直接噎住,無話可說。

“你說你不知道藺飛舟的存在,也確定呂明月並不知道你是誰,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那麼你隻要殺死呂明月就好,為什麼非得要去殺藺飛舟,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境地?”

宋采唐雙眉英慧,麵色從容,聲音裡卷點點歎息:“左大人,你是不是被人誤導了,中了彆人的局?”

“你看,現在兩樁命案,隻你嫌疑最多,彆人完全可以撇得乾淨。”

左修文鼻孔微張,呼吸急促,看向厲正智的眼神裡帶著怨恨。

宋采唐看到了,繼續說:“彆人誤導你,提出一個互利互惠,大家都可以脫身的計劃,你想讓呂明月死,他想讓藺飛舟死,不若大家合作——你聽了,是不是?”

事實幾乎明明白白的被擺了出來,再傻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左修文牙齒咬得咯咯響,看起來幾乎要撐不住。

宋采唐看著他,聲音更輕,語調更緩:“最初的計劃,是他幫你籌劃外圍,你不涉其中,隻負責殺人,他選好時機,確定彆人都會在場,你拿著他給的匕首,殺掉他的仇人藺飛舟,將匕首塞給呂明月,理由後續都是他負責處理圓場,可出現了穀氏,你們的計劃亂了,隻死了一個,怎麼辦,另一個也得死啊。”

“你幫他殺了藺飛舟,要求他幫你殺呂明月,他二話沒說答應了,你當時是不是覺得自己態度有點不好,甚至欠了他,遂更加聽他的話,任他安排?”

“不過之後,你肯定後悔了。因為藺飛舟和呂明月有私情,他沒告訴你,你還以為是他的手段,安排的很像。因為這段私情,搞的你殺人嫌疑很大,你唯一的安慰是,呂明月死了,還帶著遺書,可以自殺結案,你的威脅不複存在。”

“而今,所有案件證據,查出來都與你有關,他留了道手。左大人,你那麼信任他,所有計劃全部托付,他說的話做的事從來不疑,可他就是這麼對你的。你就這樣,心甘情願當了彆人手裡殺人的刀,你真不怨?”

左修文這次真是控製不住了,大手往牆上重重一拍,直接把窗子拍了道縫出來:“啊啊啊——厲正智你坑我!坑的我好苦!”

厲正智麵色淡淡:“你一個北青山匪首,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事實俱在,證據確鑿,竟是本官坑的?本官坑了你什麼?”

直到此刻,他仍然氣定神閒,鄙夷的瞥了一眼左修文,又拱手看向趙摯:“郡王爺,朝堂詭譎,官場傾軋,縱是同僚好友,尚要時刻多長個心眼,生怕一句話不慎,給人捏住反複細致的品,安上莫須有罪名,何況政敵?”

“下官同左大人向來政見不合,關係從未好過,信任更是談不上,如何合作殺人?”

左修文瞪著厲正智,這次竟然真的是要撇清!

“你少詭言惑人,這事你撇不清!”

厲正智看著趙摯,目光相當誠懇:“郡王爺立身多年,當有所悟,不管衝得太快太猛,還是平時太閒太淡,都有可能一時不慎,忘記了看腳下的路。有時候一顆小小石子,踩在腳底,絆在腳前,都有可能要人性命……本來看似複雜,實則細細捋一捋,脈絡清晰,樁樁件件都與我們麵前這左修文有關,同下官,可是沒什麼乾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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