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方全行事相當縝密, 讓心腹置了宅子,固定時間去打掃,旁的全部捂著不露。
趙摯來來回回問了很多遍, 得不到更多線索信息, 這心腹果真是忠仆,會辦事,也有好奇心,但從不悄悄窺探。
然後就是問供鄭家下人,以及之前王氏命案裡的, 所有相關人了。
不管江紹元, 計柏,還是平王府管家趙忠, 都有不在場證明,所有人都忙得很,那兩個紅牌姑娘玲瓏和凝煙,更是生意火爆, 每晚都有客人,抽不開身。
江紹元甚至在凝煙伺候下, 撿了個時間, 和玲瓏膩了小半夜, 可謂歡場能人。
唯有安陽侯陳季同,在鄭方全死前, 和他見過麵。
雖他說時間是在下午, 那時鄭方全還沒死呢, 可整個案子,就他的時間最敏感,趙摯不得不多問兩句。豈知這一問,安陽侯生氣了,覺得趙摯在懷疑他,拍桌子瞪眼睛:“老子沒殺人!老子同那鄭方全交好,是為了鹽,為了錢,為了生意,我偌大安陽侯府,也是要吃飯的!”
“我殺他乾什麼!有銀子從天上掉下來嗎!”
氣氛有些……嗯,小小的不愉快。
當然,隻是安陽侯不愉快,趙摯挺好。
隨著時間推移,各處忙碌,從私宅秘室裡找到的東西終於被整理清楚,夾雜在一堆信中間,兩張眼熟的紙,引起了趙摯幾人的注意。
這是機關盒圖紙!
與盧光宗,曾德庸,秘密組織,徒弟叛國有關的圖紙!一橫一樣!
再加上金銀通道走的水路,借的鹽運的幔子……
幾人心裡咯噔一聲,警覺更甚,難道這個案子,還是與此事有關?
尤其趙摯,本來注意鄭方全,為的就是這個。可惜還沒找到什麼,人就死了……
滅口麼?
連環案滅口,好像有點過。
不管線索怎麼發展,視線如何擴展,最後還是要回歸案情本身,方才能找到路。
現在已經確定的是,手上幾樁案子,幾具屍體,三個女人一個男人,除了王氏沒有綁縛手腳,其它表象基本一致。死者死前當時中了毒,可能是中了迷藥,品種不一,但後腦上的傷是固定的,拖拽等行為情緒的表達是一樣的。
還是連環殺人案的特點。
凶手對汞,也就是水銀這個東西,了解多少?從這個方麵下手對不對?
凶手對死者極恨,會把穢物扔灑到死者私|處,這樣的侮辱,與性有關,可又不像在發泄欲|望……凶手為什麼沒來真格的?
難道是凶手律己極強,有這方麵潔癖,乾淨自持,不願和人發生肢體接觸?
可若律己極強,何來控製不住要殺人?
凶手的動機,到底從何而來,尋找目標的模式又是怎樣?
趙摯幾人分頭討論,共同認同一點,既然有男性死者出現,那麼對這個連環案,他們的目光就不應該局限在女性身上,該要查查看有沒有類似死法的男人。
結果一查……
還真有!
雖官府有令,任何地方,家中或者外麵,但凡有死人,必須請官府仵作看過,確認沒有問題,確為自然死亡方才能治喪下葬,但很多時候,實行的沒有那麼嚴。
家人使了銀子,做了打點,上下通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尤其是死狀不那麼體麵的人。
這被綁縛手腳,扒了褲子,潑了穢物,就是大大的不體麵,其家屬會故意藏著掖著,不會往外說。
但趙摯要查,是瞞不過的。
很快,一二三四五,五個差不多的案子出現了,死者無一例外,全部是男人!
跟王氏三個女子和鄭方全一樣的死法,仍然是凶手偏好的口味,年齡都偏大。但這一次,群體不一樣了,這些男人在社會中都有一定的地位,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商官都有,獨獨沒有窮人,普通人。
這些死者也不再是沒任何交集,資本階級到了一定階段,就算不認識,很多場合也可能會遇到。
而且這裡,還有一處意外。
並非所有男人都在男女關係上非常亂,也有很顧家的,這個人還長的很醜……好像有一點,不符合凶手口味?
這些發現,簡直推翻了以前所有,完全不一樣啊!
宋采唐道:“現在唯一的相同點,大概隻有年齡感了。”
所有這些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年紀都偏大。
遂她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凶手在獵殺一定時間段的人?
這些人可能一起經曆過什麼,或者一起乾了什麼事,而這件事,對凶手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與打擊。
鑒於這些死者的社會地位和社會關係,這件事如果有發生過,肯定不會小,一定是引起很多人關注的大事。而她們之前找到的女性死者,可能並不是案件主導,本案主要的,甚至是死了的男人們。
宋采唐的這個猜測,讓所有人都安靜了。
光是現在知道的,凶手殺的人,就已經有九個之多,再加上沒殺的,或者殺了他們沒找到的,若真有這麼一件事,得是多少人共同參與?
這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