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 天子腳下,忽現連環凶殺案,震撼力影響力如何, 想象的出。
現在又說連這環案凶手, 殺了這麼多人的人,可能是個女人……
祁言有點接受不了,傻呆呆的捧著茶, 看著旁邊的三個人。
宋采唐麵色沉吟, 久久未言。
上輩子導師的話言猶在耳,記憶深刻。
凶殺案裡,女性凶手比例比男性小很多, 每每遇到這種案子方向,試圖推理時,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男性凶手動機通常簡單, 錢,權,仇最為常見,但是女人心思動機, 非常難猜, 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舉動可能包含了很大意義, 找不到這個點, 就沒辦法破案。
女人內心生活很豐富, 很多訴求, 不僅男人無法理解,很多同性也無法理解推測。
“本案的女性相關人,還有一個。”祁言麵色嚴肅,提醒身邊三人,“凝煙。”
趙摯想了想,搖了搖頭:“凝煙不太像。她看起來膽子很大,身後有靠山,但觀其行事,並不像有大智慧的人。”
溫元思相當讚同:“而辦成這麼一樁大案,前前後後殺了那麼多人,還能輕鬆掩飾,不為人知,凶手的聰明程度——可以想象。”
“所以你們都懷疑玲瓏?”祁言眨眨眼,看向宋采唐,“你也是?”
宋采唐點頭一點也不猶豫:“她的確,有很多地方可疑。”
祁言:……
“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當晚,一個匠人死了。這個匠人姓令,叫令敏方,”趙摯話音徐徐,給出另一點線索,“而令敏方的獨家技藝,就是提純丹砂,也就是,製水銀。”
“他有一個兒子,當晚之後,失去蹤影,下落不明。這個孩子,我特意問過了,旁的人,街坊鄰居熟的不熟的,都隻是‘知道’這是個兒子,沒有人能確定。”
這種時候,這話種,暗意如何,不要太明顯。
祁言摳著眉:“可也不對啊,這是十八年前的事,玲瓏現在才二十出頭,十八年前還是個小娃娃!她怎麼可能跟這件事有關,是這個孩子?”
宋采唐就笑了一聲:“不,玲瓏姑娘絕非二十出頭。”
祁言眼睛瞪大:“哈?”
你說啥?
“女人在保養上下的功夫,你們男人大約永遠不會知道。”
宋采唐眼梢微垂。
父親宋義的事,不大好說,還好近來她一直努力一件事,剛巧今日得到了結果,還沒來得及說:“我近日有請漕幫幫主幫我私下留意各處的煙花場——”
剛開了頭,趙摯就不讚同的看向她,吃醋感覺不要太明顯:有什麼事不能支使我去做,要找一個外人幫忙?
氣氛瞬間轉的曖昧,十分不嚴肅,宋采唐眯眼,在桌子底下踢了趙摯一腳:彆鬨。
事實上,查這種事,曹璋還真是比趙摯方便的多。有些秘密,自有自己的規則,官府不好插手,有關聯的圈子卻好問的多。
“ 玲瓏一在玉春樓掛牌,就是很成熟的妓子,情商足夠,長袖善舞,對各種規則十分熟悉並能掌握運用,一炮而紅,紅的非常快,範圍非常大,絕對是經過訓練的人,”宋采唐語音緩緩,“我問過老鴇,老鴇吹噓自己訓練人的本事了得,話裡也不否認玲瓏天生是乾這一行的,天賦異稟,上手非常快。”
“ 我不信世間有對這種事上手非常快,非常享受的女人,絕對是之前有過類似經曆。”
隨著她的話,嚴肅氣氛回來,趙摯也不敢鬨惹了她生氣,隻是靜靜看著她,聽著她說。
宋采唐:“果不其然,曹幫主還真幫我查到了。”
“大概十六前年,從汴梁往南走,離的不太遠的涼縣,某個青樓有了個特彆出色的新妓,將將十三四,非常年輕,名叫憐兒,和玲瓏姑娘生的很像……”
“等等,”祁言嘬了口牙華子,“十八年前製水銀的匠人令敏方姓令,新妓憐兒的憐字裡有個令,玲瓏的玲也有令——”
細思極恐!
而且照這樣看,十六年前十三四,十八年前就是十一二,現在二十九或三十歲……每一個時間點年齡都對得上啊!
這難道是巧合?
不是巧合,就是問題。
“當時的憐兒姑娘,掛牌未滿一年就失蹤了,曹幫主探不出當時真相,總之就是,這位憐兒姑娘從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世間全無音信。”
一個人再怎麼變,再怎麼會保養,性格裡的很多東西是變不了的,有些小習慣也是變不了的,宋采唐請曹璋幫忙,仔細查對了那位憐兒姑娘的過往細節,幾乎已經確定,她就是玲瓏。
“所以咱們這位玲瓏姑娘,可不隻是二十出頭。”宋采唐長眉微斂,“她隱瞞了年齡,隱瞞了來曆,多年沒有音信,可能事出有因,也可能是故意的。”
她想換一種生活方式。
“消失那麼那麼多年後,大約四年前,她卷土重來,直入這汴梁城,最大的煙花場所,也定有原因!”
溫元思歎了一聲:“但凡姑娘家,沒幾個真心實意,願意自己出來賣,天生喜歡這行。若玲瓏過的下去,不為生計逼迫,為了什麼進來這煙花場?若她過的下去,可以自給自足,那消失的這些年,她在哪裡,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