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個極為端正,極為真心的禮:“是。”
“走吧,隨我往前。”
“是。”
……
果真孽緣沉重,宋采唐很快遇到了付秀秀。
付秀秀一如既往,看到宋采唐眼睛立刻瞪圓,怕宋采唐跑,直接拎著裙子跑過來攔路:“喲,這不是男人們深夜最常談起的人,剖屍鬼手宋小姐麼?”
男人們深夜談起,剖屍鬼手幾個字,她特意加了重音,諷刺意味濃重。
琴秀上前一步,似想說什麼,宋采唐抬了抬手,讓她退下。
付秀秀話語並未停下:“宋采唐,你這名聲,你家人知道麼?哦——我忘了,”她捂唇輕笑,“你沒有家人,爹娘死絕了!連你自己都傻了多半年,差點沒醒呢!怎麼,宋采唐,你做夢沒夢到你爹打你,你娘為你哭出血淚麼?”
“哈我怎麼又忘了,你這樣臉皮厚,寄人籬下還掐尖要強,欺負家姐的,怎麼會有羞恥心?隻顧自己吃好喝好了,想什麼父母,長什麼良心?”
宋采唐看著麵前的小姑娘,眼梢微微眯起。
“我以為,隻有市井潑婦才會這般罵人,沒想到你一個閨閣姑娘,竟有此雄心壯誌。”
她往前一步,不避不退,直直看著付秀秀的眼睛:“你這樣信口開河,汙言穢語侮辱彆人名聲,累及先人,你家父母長輩,又知不知道?你家姐妹姑嫂,可知你這樣敗壞家族名聲,不為家人考慮?”
這年代,女子名聲,不僅事關自己,還關乎家族,付秀秀這些話,隻要傳出去,粗魯,無禮,氣量狹小等各種形容詞,就擺不掉了,族中姐妹說親,也會有影響。
宋采唐長眉凜冽,夾著冰霜:“驗屍探案,我行的正站的端,沒傷害任何人,你眼界小,未曾見過女子如此,可彆人的眼界,未必同你一樣。你怎知我夜夢不美,我父母不為我驕傲?付姑娘才是——莫要以己推人!”
“你認為誰都同你一樣尖酸刻薄,欺負姐妹?你在家裡,一定有很多架吵,一定很難過吧——”
“我生身之地不在此,無父母無牽扯,你呢?你的‘良心’,長的可還舒服!”
付秀秀的話,沒能成功讓宋采唐跳腳,宋采唐的話,卻戳到了付秀秀肺管子。
“我沒有胡說!”付秀秀尖叫,“你在關家什麼樣,關蓉蓉都同我說了,你就是賤人!我才沒說錯!”
宋采唐眸色微垂,懂了。
原來這付秀秀與關蓉蓉,是閨中密友?
牽扯到關家,她略有些遲疑。
不管怎麼說,她是客居沒錯,有不好的話從主家傳出來……必須好好應對。
“付姑娘可不要亂說話。”
正想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宋采唐回頭,看到了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關清。
關清依舊妝容素淡,平眉桃腮,長的那麼漂亮,也不舍得笑一笑。
嗯,不但不笑,還瞪了宋采唐一眼,似乎在說,淨會被彆人欺負,真沒用!不會開口求助麼?靠邊點,看我收拾這小妮子!
宋采唐:……
大姐一如既往霸氣。
關清走過來,淡淡掃了付秀秀一眼:“看來真是跟市井潑婦走的近,什麼亂七八糟的習氣都上沾了,這位姑娘,你真的姓付麼?”
付秀秀氣的差點岔氣:“我前日去你家找關蓉蓉,你還看到了,怎麼敢——”
“哦,關蓉蓉。”
關清目光突然凜冽,透著寒意:“你敗壞你自己名聲,我頂多笑你一聲,可你不但欺負我表妹,還撒謊壞我二妹名聲——你們付家,我是不敢沾了。還望你回去與家中大人說一聲,咱們兩家的生意買賣,還是彆繼續了。”
“我沒敗壞!!!關蓉蓉就是這麼說的!!!”付秀秀尖叫。
她很害怕,家裡不靠與關家的生意銀子活著,可要少了這麼一大筆,她娘一定不會放過她!
關清不理會她的尖叫:“我的妹妹,都是好的,我從未聽蓉蓉說過采唐有哪裡不對,付姑娘的耳朵難道與眾不同?”
“蓉蓉與采唐相處似親姐妹,這話我家伯娘最有發言權,你若不信,儘可去問。姐妹間感情好了,互有玩笑乃是常事,付姑娘這樣……”
關清看了付秀秀一眼,很是憐憫:“似乎從沒有過類似經曆。”
“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我家家事,付姑娘的手,是不是伸太長了些?”
我們願意打就打,願意懟就懟,關你屁事!
付秀秀一張臉漲的通紅,不知怎的,指著宋采唐,蹦出了這麼一句話:“可她勾引溫通判!我親眼所見,總不會錯了吧!”
關清沒動怒,也沒看宋采唐,隻意味深長的挑眉:“哦,原來你心儀溫通判。”
付秀秀瞬間白了臉:“我沒,沒有……”
關清:“也是,你這樣的,溫通判怎麼可能看得上?”
付秀秀牙一咬:“怎麼可能看不上!我——”
關清聲色俱厲:“采唐隻是應官府之邀,眾目睽睽之下幫忙而已,你卻因妒生恨,甚至不惜壞彆人名聲——誰給你的立場?付秀秀,你可真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