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話說一出來, 現場視線焦點立刻轉移。
鑒於她對高卓的心思幾乎完全暴露,所有人都以為她站出來,是想為高卓開脫。
葛氏微微皺眉,看向季氏的目光滿是不讚同:“死者為大,命案不是胡鬨耍小心思的地方,須得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
季氏目光微閃, 似有妒恨,又有委屈:“當時我本想去找雲念瑤說話,正好看到高卓過來,經過雲念瑤院子,二人碰麵,不好立刻轉身,雲念瑤就邀請高卓在院中石亭坐了一會兒。高卓把笛子放在石桌上, 雲念瑤提壺倒茶, 袖子掃到了笛子,就是這樣!”
孫仵作眯眼:“夫人此前證言裡,並沒有這一條。”
季氏很有話回懟:“你們都說了, 雲念瑤死在夜間,白天那麼多事,誰知道哪個同她的死有關?不重要的,當然就忘記說了!”
不成想,不但孫仵作不滿, 高卓也臉色微寒, 看向季氏的目光充滿不善:“你看到了?”
季氏咬著唇, 點了點頭。
“你監視我?偷聽我和她說話?”
高卓言語中透著真怒,季氏十分委屈:“我為你作證,你還怪我!”
“清者自清,我不需要!”
“這麼久了……你還是這死樣子……”季氏眼淚迸出,突然哭了,“你以前喜歡雲念瑤,可大家早男婚女嫁不相乾了!她早放下你了,從來不關心,從來不問候,見了麵都要躲著走,你為什麼就放不下!她憑什麼!你明明知道,隻要你肯轉身,我——”
“付夫人!”
高卓磨牙:“你願在此丟夫家的臉,丟自己的臉,彆人並不願意!我同你並不相熟,還請以後不要再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季氏哭聲更大:“你……”
付秀秀再也看不過眼,趕緊過來攙扶季氏,並狠狠掐了她胳膊一下:“嫂子!你可是哪裡不舒服!昨夜就有點發熱,喊著頭疼——”
付秀秀心裡把這個嫂子恨了個半死。
要不是季氏有錢,嫁妝厚的她們家兩代花不完,汴梁靠山又大,平日裡也知道護著付家,她們家早把她休了!
還好高卓看不上季氏,除了點壞名聲,沒鬨出什麼醜事!
葛氏看著現場一團亂,雙手合十,念了句佛。
眼看這出要圓過去,孫仵作不甘心,立刻扔出另一樁:“可那黃色絲絛上,有淡淡的酒漬。我們的人查過,死者從不飲酒,當日食單上亦未有酒水。倒是高公子,晚上無事,總喜歡閒飲兩杯,若隻晨間見到,之後再無接觸,為何絲絛上會有酒味!”
高卓凝眉:“我不知道。我隻知,天黑後,我沒見過她。”
孫仵作:“做假供可是要打板子的!”
季氏那邊哭了幾聲,高卓沒理,現下早停了,心中多少有幽怨,可見孫仵作逮著高卓懟,就沒忍住:“就不興人家有點虛榮心,懷念未嫁舊時光?雲念瑤許是睹物思人,悄悄拿了點酒,自己不喝,以此寄情呢!”
付秀秀趕緊拉季氏:“嫂子——”
沒有人再說話,現場一時很是安靜。
葛氏歎了口氣:“若隻憑這點線索猜測,就指高卓為殺人凶手,未免也太牽強了些。敢問二位,可還有其它實證?”
孫仵作和郭推官對視片刻。
大好的機會,難道這般放過?
這可是目前唯一有價值的線索……
這起子人都不願說實話!可惡!
孫仵作目光陰沉,視線圍繞現場一圈後,落在了季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