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凶手?(2 / 2)

許是被打的終於受不了了,高卓大吼一聲,掀翻齊兆遠,突然坐著大哭起來。

“我沒有殺瑤瑤!”

“沒有殺她!”

他狠狠抹了把淚,瞪著齊兆遠,眼睛通紅:“我喜歡了她二十年!從團子一樣軟綿綿的小人,到嬌俏少女,我看了整整十二年!你不在的歲月裡,我也從未離開!”

“我知道她春日裡最喜歡西郊山澗的桃花,每年三月三都要親手去采花瓣釀桃花酒,有一次追一隻小兔子還迷了路,坐在溪邊哭鼻子,是我把她找了回來!”

“我知道她夏日最喜歡清涼寺的泉水,說那水泡茶最解暑氣,可每每取水回來,她都舍不得自己喝,全部獻給長輩,我偷偷的使人專門送給她,她還不敢用,刨根問底,非要知道是誰關心她。”

“我知道她收集了一本書的紅葉,專門譜了曲寫了詞,隻因那日女兒心事,她從來不在人前彈演,連你麵前也不曾。”

“我知道她每個冬天都在哪裡堆過雪人,雪人什麼模樣,腳下寫過什麼字……”

“我知道她最喜歡吃李記的燒鵝王記的點心,知道她什麼時節最愛哪處風景……”

“她生命裡所有時光,我幾乎全部參與,而你呢?你又知道多少!”

高卓額角青筋直迸,手指戳著齊兆遠:“你小時候就愛欺負她,中間一聲不吭去當兵,回來就說求娶,你憑什麼!”

“可是她……喜歡你。”

高卓嘴裡咬出血來,眼淚和著血一塊往下流:“她應了你的婚事,當時我就想殺了你,搶了她離開汴梁,去哪都好,反正我不會欺負她,會疼她一輩子。可是看到她的笑,我就知道不行。”

“她的笑,比以前所有時候都好看。她同我說,雖然把我當哥哥,但到底不是一個姓,她要嫁人啦,我不能背她上轎,她也不能再隨便見我,兩個人都不能任性了。她叮囑我說酒雖是雅物,到底傷身,不能多飲,說我自控力不夠,一定要找個厲害點的嫂嫂管著我。說小時候天真無知,總在一處,大了總也忘不了,長大真是好掃興。說等老了,沒世俗壓迫時,一定好好重聚。還說我們這般關係,不結兒女親家太可惜,讓我快點成親生孩子,將來小的們在一起,她才能放心……”

說著說著,高卓突然捂臉,崩潰大哭。

“我這些年……都做了什麼……沒聽她的話,喝了那麼多酒,也沒找女人成親,生個兒子出來,小滿可怎麼辦?將來嫁給誰?沒娘的孩子,婚嫁都難,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將來指不上你,我的小滿可怎麼辦……”

“我好後悔啊——”

最後竟是猛錘胸口,吐了口血出來。

齊兆遠和雲念瑤生的女兒,名叫小滿,今年六歲。

齊兆遠很想說我女兒自己會疼,不勞你操心,可看著高卓吐在地上殷紅的血跡,他沒說出聲。

高卓這些話,戳自己肺管子,也戳了他。

“對不起……”高卓話音顫抖,已不能成聲,“我沒能保護好她……”

“我都來了……還讓她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

高卓哭的太過悲慟,現場人心再硬,都沒好意思發聲。

張府尹輕輕歎了句:“也是可憐人。”

溫元思若有所思,下意識的,他目光轉移,看向宋采唐。

宋采唐此時卻察覺到了趙摯目光,扭頭看過去。

二人皆是眉蹙目斂,眸底情緒相同。

這次證據來的太過容易,而且高卓……並不像凶手。

當然,是不是凶手,不能由人覺得像不像來判斷,要看事實線索。

這些東西雖不能定高卓的罪,但請他去牢裡住一住,卻是差不多。

孫仵作和郭推官非常高興,已經眼色示意衙差去拿枷鎖了。

在場所有人之中,季氏表現最為奇怪。

她哭了。

同高卓訴情雲念瑤,各種後悔不一樣,她眼淚掉的很凶,嘴角卻在笑,還是那種諷刺的,嫉妒的笑……

衙差走近,手持枷鎖,看樣子馬上就要往高卓身上套,季氏突然發聲了。

“等等!”

平地一聲雷,在場眾人個個驚訝,沒法不看她。

她往前兩步,看向孫仵作和郭推官:“你們不是和宋采唐定了賭約?驗屍贏不過,就在這裡抖威風了?”

孫仵作冷笑兩聲:“官府之事,還由不得你置喙,而今證據確鑿,要拿高卓歸案,無關人等儘請回避!”

季氏不服,還要繼續上前,葛氏皺著眉,拉住她的手:“大人們辦案,你彆胡鬨,攔不住的……”

“嗬,”季氏卻大力甩開她的手,“誰說我胡鬨了?”

“高卓!你就願意這麼被冤枉,這麼死麼!”

高卓現下已經哭完,木著一張臉,似靈魂整個飄走了,誰都沒看:“瑤瑤死了,我還活著乾什麼……同她一起去,好像也不錯……”

季氏狠狠咬牙,表情漸漸扭曲。

“我、不、允、許!”

她大聲說著話,所有人目光集中到她身上,連失了魂的高卓都看了過來,每個人眸底似乎都寫著相同的一句話:你憑什麼不允許?

季氏腰背挺直,揚聲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因為雲念瑤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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