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雲念瑤,她還會恨誰?
而且看這娃娃所用布料,身上綿軟光亮程度,必是做了很久,用了很久,經常拿出來把玩,不可能是最近做出來應付的新東西。
這季氏,還真有殺人動機!
這一場鬨劇至此,眾人皆無言。
季氏本人自首,高卓這邊也有終點奇怪,尤其那裝過酒釀圓子的碗,在他門口發現,解釋不清。
現階段,把倆人下獄條件不夠,但肯定要限製自由,著人看管,想在哪兒在哪兒,想乾什麼乾什麼的事,根本不可能了。
一場大戲,所有人各懷心思,一個個散去,宋采唐停在原地,看著微微泛橙的陽光穿過樹梢,落在屋角,眉梢凜起,輕輕一歎。
“想什麼呢,這麼苦大仇深?”
趙摯走到了她身邊。
宋采唐聲音被微風卷著,有些模糊:“情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可否認,它是美好的,可個中折磨,好像更深。
它能織起一張大大的迷障,使多少癡男女不可自拔……
碰了它,多聰明的人,都會變成傻子,不理智,說話做事不過腦子。人生因它跌宕起伏,因它精彩紛呈。
好麻煩。
“誰知道。”
微風送來趙摯的話,朦朧深遠。
他似乎隻是路過走近,隨便問一句,並沒有和宋采唐交流的意思。說這話時,他已經走出很遠,頭沒回,步沒停,隻大手舉起停在空中,隨便晃了一晃。
“天底下已經有這麼多事,宋姑娘還是彆再庸人自擾了。”
人已散儘,宋采唐也沒有停留很久,很快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院子時,暮色正好。
丫鬟琴秀已經把今日的晚飯提回來了,見她歸來,伶俐擺好,低眉順眼的請她過去:“小姐,吃飯了。”
……
不知是不是今日看到了太多情情愛愛的事,宋采唐這夜睡的並不好,一直在做夢。
她夢到了很多愛恨情仇,撕心裂肺,痛徹骨髓。
夢裡,她好似一個旁觀者,隨著這些愛恨情仇心緒起伏,就像在看一場感人至深的電影,她沒辦法硬起心腸,必須跟著劇情哭哭笑笑,全身心投入。
有些時候,又像是劇中人,愛時甜蜜,痛時刻骨,這些愛情情仇,並不是編的,誰演的,而是她親身經曆過的。
這裡有她的父母家人,有她的朋友仇人,還有……她的愛人。
宋采唐是生生是被嚇醒的。
她活這麼久,最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追求的是什麼,愛情……是什麼玩意兒,男朋友這種東西,她怎麼可能有?
那難道是……前身?
宋采唐坐起,額頭抵在膝蓋上,雙手抱著頭。
她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怎麼都想不起來。
良久,她長長呼口氣,披衣下床。
已是月末,如水月光不見,安全感好似也隨之消失,醒來哪哪都不舒服。
好在溫度已經不像前些日子,低的那麼嚇人了。
宋采唐將衣服穿好,放輕腳步,小心走出院子,往北邊走去……
夜色靜謐,周遭無聲,隔著很遠,就能聽到潺潺水聲,瀑布遙響。
走到水潭邊上,滿口空氣裡都帶著水氣,宋采唐終於微微闔眸,滿足的歎了口氣。
好舒服……
水潭上沒有竹筏,夜裡水溫也很涼,宋采唐遺憾的放棄了更加親近水的想法,提起裙角,坐在潭邊一塊大石上。
抬頭是澄淨星空,往下是倒映了整片星空的潭水,還有微風徐徐,送來春夜花香,哪哪都安靜的過分,心也跟著靜了。
宋采唐真心覺得,再美也不過如此了。
她一直坐在水邊,看著沒什麼亮色的彎月西移,不知過了多久。
“你還真是不消停,明知危機四伏,還敢出來作妖,”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帶著嘲諷的聲音,“好好活著就那麼費勁麼?”
是趙摯。
趙摯並沒有走到水邊,而是站在遠處,抱著胳膊,一臉不善的看著她。
宋采唐此刻心情很好,並不同他計較:“觀察使大人夤夜至此——是來尋我的?”
怕水,還找來這邊,目的根本不用想。
而找她麼,隻有一件事。
“是哪邊有了新線索?”
趙摯皺眉,聲音又冷又硬:“你先從那石頭上下來!”
宋采唐低頭看了看,離水還很遠:“不會掉進水裡的。”
趙摯非常堅持:“下來!”
一幅不下來不說的架式……
宋采唐無奈,隻得滑下來,走到他身邊:“現在可以了吧。”
趙摯嗯了一聲,麵色稍稍好了一點:“安朋義招了。”
宋采唐眼梢微微翹起,迅速領會了他話中隱意:“他果真拿了死者房間裡的東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