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張氏的算計(1 / 2)

張氏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能當沒事人似的忽略。

從小到大過日子, 彆的她體會不深, 但消息掌控很重要,你知道的多, 你就能掌握更多機會,做局由你,破局也由你, 不知道, 傻嗬嗬的旁觀,你的命運,就會由彆人替你決定,好不好,全看運氣。

她不想要運氣, 她想要絕對。

盧光宗的命案,同她沒關係, 她沒殺人, 沒犯法, 怎麼著也找不到她身上, 但這事要真和劉掌櫃有關, 劉掌櫃自言頂著她的意思乾了點什麼……

官府是管不著她, 關家卻不會放過。

自家這一房, 人口看起來簡單, 可沒一個省油的燈。老太太看似不管事, 整日樂嗬嗬隻會偷糖吃, 但那是人不想管,隻要惹著一點,護犢子的心起來,她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差著輩份,她能用的手段真是很有限,她有兒有女,將來婚嫁都是大事,名聲不能失。

關清就是個刺頭,也不知道跟著老太太怎麼長大的,看著冷清,性子極硬,渾身是刺,還什麼話都敢說,除了幾歲還小的時候,張氏就沒見她哭過!哪怕說到婚嫁,男女關係,彆的姑娘都害臊躲避,關清不,她還敢跟你大大方方的聊,有些話說出來張氏都臊的慌!

人家手段足,也不需要什麼臉麵,張氏對著關清,就像對著個無處下嘴的刺蝟,卡著工夫,小便宜能占,大便宜……嗬嗬,這麼多年,就沒見到過。

關婉,看著軟綿綿小丫頭一個,其實籠絡下人的工夫也不差,不管什麼時候,哪怕老太太關清不在家,她都總有辦法讓人不忍,站出來護著她。她嘴還特彆緊,看著傻乎乎,實則不管你想套什麼話,到她頭上都問不出來……

偏這些都是內宅之事,丈夫根本不管,還說都是她的事,辦的好是理所當然,辦不好是本事不夠,話裡話外的意思,活該被欺負!他娶她進門,不是為了讓她來拉後後腿的。

關家上頭分了家,自家公公爭氣,早逝的關清父母也爭氣,做下這麼大家業,偏她嫁的男人不爭氣,做生意做生意不夠本事,產業產業搶不過來,都讓老太婆和關清占著。

外麵還有一堆眼紅妒忌,時刻想找機會打秋風,指手劃腳的族人族老,恨不得這邊時時出事,他們能跳出來出個主意做個主張,得點好處,她要是因這盧光宗的命案有了黑點……

張氏光是想一想,渾身就是一涼。

丈夫沒用,自己苦苦撐家,周遭都是勢利小人,話說的再好聽,都不如正經銀子好使,她能怎麼辦?

為了兒子,也為了自己,她也必須步步精打細算,眼觀八方,永遠不能讓自己落到可怕境地!

“來人!”

她轉了轉腕間鐲子,眼睛微眯,神情再次沉穩:“去將劉掌櫃請來。”

這事既然沾了身,就瞞不住,她能做的,就是護好自己。

不管劉掌櫃乾了什麼。

劉掌櫃來的很快。

“夫人尋我有事?”

待丫鬟奉了茶,退下,小廳裡再次恢複安靜的時候,張氏才又說話。

她沒玩什麼懷柔,也沒拐彎,直接就問:“安撫使盧光宗死了,同你有沒有關係?”

劉掌櫃怔了怔,隨即眼梢翹起,眼頭壓低:“夫人何出此問?”

人的表情真是個奇特東西,劉掌櫃相貌普通,哪哪不出奇,還是個不惑之年稱得上老字的男人,可眉眼一變幻,聲音一拉長,頓時多了種狡狐之感。

連那雙眼睛,都黑亮的不可思議。

他很警覺,且提防。

張氏隨意換了個坐姿,淺聲笑了:“不過隨口問一句,劉掌櫃何必如此提防?”

劉掌櫃也笑了:“夫人這般急切質問,若不是自知在關家廳堂,我還以為到了盧家呢。”

“命案麼,誰都好奇,而且前些日子咱們的想法……”張氏端起茶盞,慢悠悠拿茶杯蓋劃著杯沿,一眼沒有看劉掌櫃,“我信劉掌櫃人品,定不會行惡人之事,但這個時間點,多少有些曖昧,不問一問,我心中難安。”

劉掌櫃笑聲爽朗:“夫人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大家合作,重在你情我願,商場上的路子太多,斷了這一條,我可以走另一條,並不是非得要盧大人怎樣才行,我這心,還沒那麼黑。夫人放心,我敢在此拍著胸脯跟您保證,此事同我完全沒關係,也不會有人找到夫人這裡來!”

張氏垂頭,遮住眸底情緒:“那甘四娘……劉掌櫃真不動心?”

劉掌櫃臉色立刻變了,良久,聲音沉下去,帶著說不清的力道:“夫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尋常。”

他哼了一聲,端起桌上茶盞,慢條斯理喝完,才又重新說話。

“且不說大家合作,夫人這般行逕如何讓人心寒,隻說夫人這顧慮……嗬,到底是女人,隻會想這些沒用的小情小愛!”

“我看上甘四娘怎麼了?她就算跟盧光宗有過什麼糾扯,和彆人有什麼事不乾不淨,我若真願意,想要她,隨時都能得手,夫人信不信?”

這個,張氏是信的。

一個男人下定決心想要一個女人,逼其從範的手段太多太多。

而且劉掌櫃是商,心眼多,手狠,還不缺錢。

劉掌櫃看向張氏,目光銳利:“所以我犯得著這樣?為一個女人殺一個朝廷大員,後患無窮?”

張氏靜了靜,道:“犯不著。”

“所以,夫人儘管放心,我人在你這裡,錢在你這裡,老娘在哪兒,你也知道,咱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我怎會無緣無故背叛你?我不過想跟著夫人掙點銀子過好日子而已。”

劉掌櫃說完,慢條斯理又加了句:“這樁命案,沒我什麼事,如果彆人找上門問,夫人也用不著心虛。你這一心虛,假的,彆人也能誤會成真的。夫人說——是也不是?”

要沒這句話,張氏幾乎已經完全被他說服,可有了這句話……

張氏又覺得,這話有點畫蛇添足了。

劉掌櫃怕不是背著她乾了點什麼。

她抬高手,帕子印了印唇角:“安撫使大人是誰害的,黃天在上,後土在下,天理昭彰自有人管,我一介內宅女子,管不著,也管不了。今日請劉掌櫃至此,並沒有任何質問之意,劉掌櫃也無需同我保證什麼,隻一點——”

她轉過頭,看向劉掌櫃,眸底亮幽幽,滿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威脅:“大家合作,講道理,是我的事,我不推脫,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想被帶累——”

言下之意,你乾了什麼,我不管,但出事彆找我背鍋,否則——你也說了,你的錢在我這裡,你老娘在哪兒,我也知道!

劉掌櫃頓了一頓,方才嗤笑出聲:“夫人以為是我是什麼人?”

他站起來:“若沒旁的事,請容我告辭。”

說著客氣的話,他卻並沒有等張氏回應,腳一抬,已經轉身往外走了。

張氏袖下握緊了拳,良久,方才緩緩放開。

這一場,算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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