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沒多久,龐謙到了。
龐謙背著手,坦坦蕩蕩的走進來,似乎對叫他來十分不解。
待溫元思明示,有證人看見他當晚去過小酒館後,他就爆發了。
“沒有的事!那個時間,我並沒有在小酒館!”
竟是矢口否認了。
眾人一愣,看向龐謙,祁言,甘四娘的目光意味深長了起來。
二人說龐謙去了,龐謙卻說自己沒在……
是誰撒了謊?
溫元思心比較細,讀懂了這話潛台詞,揚聲問道:“那個時間,你沒在小酒館,什麼時間在?”
龐謙聲音甕甕的:“下午,我曾在那裡喝酒,但未至傍晚,我已離開,並不知道盧光宗什麼去的,又為什麼去!”
祁言半邊扇子遮麵,眼角微微上挑:“傍晚……可以走,也可以折回來啊。”
龐謙臉色膛紅:“我知你在暗示什麼,但那天晚上,我並不在那裡,任你說出大天也沒有用!”
趙摯指尖敲了敲桌子:“你的官服,可有丟失,數量可齊?”
龐謙不懂為什麼趙摯會這麼問,還是配合的答了:“沒有丟失,都在家裡,今晨洗漱時才順過一遍,絕對沒錯。”
“那你還說不是你!”
盧慎再也忍不住了,跑過來揪住龐謙的領口:“我爹是你殺的吧!你看他不順眼,一直想整他,得到機會怎麼會放過!枉我一直以為,你雖心有嫉妒,好歹公事公辦,沒想到你下手這麼狠哪,龐大人!”
龐謙比他還氣,一拳照著盧慎的臉揍了過去:“你爹死了,你難受,很正常,可彆失了身份,像條狗似的逮哪咬哪!”
盧慎鼻血瞬間流出,還是不肯放過龐謙:“你少裝蒜,不是你,還有誰,誰能穿到你的官服!你都說沒丟了!”
龐謙視線犀利的掃視四周,發現眾人都看著他,唯有甘四娘視線繞開,祁言神情也有不對,立刻明白了:“是你們嗎?你們說看到我了?”
甘四娘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祁言卻是敢說敢當,扇子一搖:“是,當晚我看到你穿著官服在那裡。”
“你怕是眼瞎了吧!”龐謙當即就噴,“我說了,我隻下午在那裡,傍晚就離開了,並沒有穿著官服再過去,盧光宗在那裡,我並不知情!”
盧慎還是扯著他的領子不肯放,被打都不放,龐謙氣的不行,瞪向盧慎:“你蠢還是我蠢!我若真想殺人,扮成什麼樣子不好,非要穿自己的官服去?”
盧慎嗬嗬:“你少在這扮蠢,誰不知道你龐大人心有千千結,節度使下那麼多事,你都能料理的清清楚楚,積累的起大好人緣,怎麼會蠢?你定是知道這樣乾顯的太蠢,大家一定不會相信,你才偏這麼乾的!”
“你恨我爹,是你殺了他!”
“我爹那麼好,你為什麼這麼做!他指派過來是上意,誰知你私下做了那麼多準備?他又不是故意同你搶位子的!就算真是故意,我爹資曆足夠,你該心服口服,重新籌謀,劍指它處,和我爹彆什麼苗頭?再者,我爹年紀這般大了,從朝廷下來,本就是告老,這安撫使做不了幾年就會退下,到時還不是你的?你為何這般心急!”
盧慎一席話說的極為痛心,現場氣氛似乎都跟著悲憫起來。
龐謙卻哈哈大笑:“你爹?好人?這偌大官場,哪有什麼好人!好人他能一路青風扶搖,走到這個位置?你說我搞他,錯了,大錯特錯,是他一直在搞我,針對我,他恨不得我死!”
盧慎:“你少胡言亂語!明明是你!是你嫉妒憤恨——”
“你少跟我在這裝,盧慎,大家相處這麼久,誰不知道誰?”
龐謙眉目犀利,一根一根,按開盧慎手指,冷嗤一聲,手指指向人群裡的甘四娘:“她落到今日,名聲如此,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她活該嗎?要不是你那好父親十幾年前那一番表演,她會至今名聲擺脫不掉?你爹看起來是不好色,沒乾什麼,但當時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不解釋的行為,都是故意!”
“還有他!”龐謙指向牛保山,“他兒子失蹤,的確不是盧光宗任職範圍,可彆的事盧光宗都管了,為什麼單這件不管?是因為知道沒有好結果,所以不乾嗎?盧光宗倒是精,想的全,非得確認有好處的事,才會裝模作樣的乾!一條人命啊,牛保山恨他有錯嗎!”
“你呢?你真的那麼信任你爹,一點心結沒有?你爹壓著你,不讓你往上爬,你心裡其實很恨他吧。”
龐謙盯著盧慎,目光凜凜,似能穿透黑暗,直抵人心:“你是不是早盼著你爹消失,自己好踩著他的關係網出頭呢,嗯?小盧大人?”
盧慎氣的臉色漲紅:“你胡說,我才沒有!”
龐謙懟的盧慎說不出話,目光環視一周,從甘四娘身上掃上,最後落到了祁言身上。
“甘氏我懂,你呢,為什麼要栽贓於我?”
他目光微閃,下帶著審視與探究:“在汴梁,你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怎麼,現在終於忍不住了,親手殺人製造案件了?栽贓彆人,把主官耍的團團轉,很有快感麼?”
聽到這話,祁言手中玉骨折扇‘刷’一下收起,眸色透著陰寒,光線打在他側臉,半張陰暗,半張清晰,感覺同之前大為不同,很有些冰冷。
他聲音也壓的十分低沉:“禍從口出,龐大人,你可千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