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宋姑娘看來不夠了解我(1 / 2)

宋氏驗屍格目錄 龍七潛 10619 字 5個月前

張氏向來擅長內宅爭鬥, 唱念做打樣樣精通, 一番話說的字字泣血,哪哪都是委屈苦衷, 配合麵上悲切, 簡直情真意切, 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往日裡她喜歡站在背後把控形勢,今日卻不容許,哪哪都對她不利,她必須毫無保留, 奮力一博。

丟點臉沒關係,隻要過了這出,再慢慢找回來就是!

關清卻不接她的茬, 看著園中春色,目光淡淡:“人在世間,自出生一刻起,就隨時都是事, 處處皆風險,吃個飯就被噎死的人不是沒有,伯母若什麼都要害怕,難為的不是彆人,是你自己。”

張氏一噎,沒及時說出話回應。

關清便又繼續:“我關家自祖輩行商, 遇到的風險何止一二, 哪次不可能是滅頂, 滅族之災?我們都扛過來了。我關家從來不怕事,遇到困難危險,趟過去就是了!”

“若大伯母連這點膽子都沒有,我關家怕是供不起你了。”

這話一出,不僅眾人心內叫好伴著驚訝,張氏也是,心內咯噔一聲,心涼了大半。

關清是什麼意思!

還敢休了她麼!

一個早晚要出閣的小姑娘,憑什麼,憑什麼敢這麼說!

“我瞧著伯母神色不好,大概是舊病發了,這便回去吧,高家和淩姑娘都是大方的人,定不會挑理。”

關清說著話,一揮手,大丫鬟春紅帶著幾個婆子走過來,直接架住張氏往外走,不容拒絕。

今日臉已丟夠,在場無親無戚,不會有人幫忙出頭,張氏無法,隻得暗暗咽了下這口氣,多少全點麵子:“我也……都是為了你好……大小姐,你還是萬事小心些吧……”

她一邊說著為自己找補的話,一邊心驚。

這些年來,她自認做的不錯,除了婆婆白氏那個院子,外麵商鋪的事,她插不上手,但主母位置站的穩穩的,令發即答,所有下人都不敢舍她的麵子。

可今日關清大大的打了把她的臉。

關家仆婦,關清能隨時調動,哪怕是擒她!

她這雙眼,以往怕是白長了……

關清送走了張氏,看向劉掌櫃,清淩雙目裡滿是疏離與警告:“我的為人你知道,今日此舉,保的是關家,不是你劉貴。念在你為關家做事幾十年的份上,過往一切,我不追究,若你再敢有犯,我的手段——你想必也清楚。”

劉掌櫃手捏拳,不敢抬頭看關清的臉。

“主仆一場,我最後給你個忠告。”關清聲音微冷,“好自為之。若你但凡還有點知善之心,去找官府坦誠吧。”

……

關清利落的把事情解決完,將宋采唐拉到一邊,仔細囑咐了幾句小心,謹慎種種,方才鬆開她的手:“行了,你去吧。”

宋采唐柳眉微側,衝著關清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正在走來的趙摯。

關清衝她擺擺手,沒再說話,帶著春紅離開了。

宋采唐看著趙摯,這人出現的時機很微妙啊。

趙摯看著她,眸底蕩出墨色,話音相當深沉:“我還以為,你得向我求助。”

“我倒沒這麼想過。”

關清處理的很好,她走出來,才發現這動作有點多餘。當然,如果關清處理不好,她也自有辦法應對,還真沒想過要求助趙摯。

但眼下這個並不重要,剛剛經曆過的事,得到的收獲才重要。

很明顯,劉掌櫃手裡有個東西,可以威脅到盧光宗。並不僅僅是曾經親眼看到過的事,可言語對峙,他還有物證。而這個物證很重要,他非常小心的在保管。

曹璋知道這個東西,或者……曹璋根本就什麼都知道,但他一直冷眼看著,暗暗關注著整件事的進展。

“要不然……”宋采唐突然上上下下打量趙摯,“你去試著拿拿這個東西?”

這個拿,意思就很深了。

劉掌櫃秘密似的藏著,不可能交出來,怎麼拿?自然是小心觀察試探,然後不告而取。

趙摯挑眉:“我又不是小偷。”

宋采唐攤手:“那沒辦法,隻能麻煩祁言了。”

趙摯沉默了。

半晌,才哼了一聲:“他現在還是案件相關人,有殺人嫌疑,怎能接觸物證?算了,還是我去吧。”

宋采唐打量他:“不嫌丟人?”

“這就點事?”趙摯劍眉挑的高高,眼梢翹出個促狹的弧度,話音也有些意味深長,“宋姑娘看來不夠了解我。”

宋采唐大方承認:“是啊,你我認識才兩個多月,也並不常見麵,了解不可能深。”

趙摯臉色直接憋黑了。

宋采唐突然覺得,欺負趙摯很有意思。

她不甚清楚趙摯心裡都藏了什麼,但拿話堵趙摯,看趙摯瞬間黑臉,恨恨看她又忌諱著她是女人不能隨便動手收拾的樣子……

非常好玩。

不過這種調皮,時不時來一下就好,時間長了彆人真的會生氣。

宋采唐立即調轉話題:“最好還是讓劉掌櫃吐口的好……”

“嗬嗬,他不會說的。”

這話不是趙摯說的,而是來自不遠處的其他人。

宋采唐立刻看過去,第一眼差點沒瞧出來——是牛保山。

牛保山頭發梳的整齊,胡子也刮過,穿著一身乾淨短打,除了陰鬱的眼神,哪哪都很端正,不複之前邋遢酒鬼的樣子,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

今日高家辦花宴,規模非常大,宴客非常多,家裡仆婦下人肯定是不夠使的,宋采唐看了看牛保山手裡提著的桶,猜到他也是過來幫忙的。

可高家即便請人,也該是有章程的,照牛保山之前的表現,應該不會被納進來才對。

牛保山視線停在宋采唐裙角良久,方才緩緩掠向趙摯,聲音裡似含著什麼隱意:“他不會說的。”

不用誰提醒,二人就明白了,這牛保山,肯定知道點什麼。

牛保山沒有停留的意思,很快提著桶轉身離開,留給他們一道背影。

隻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沒有任何憑證,官府不能抓牛保山,甚至不能在高家花宴上節外生枝。

趙摯撥開花枝,抬腳往前:“走吧,去彆處看看。”

二人身影從花間分出,一前一後走在青石小徑,看似有段距離,實則氣氛輕暖,默契十足。

淩芊芊站在月亮門側,看到這一幕,眸底火焰熊熊燃起,手一用勁,掐斷了垂在旁邊的柳枝。

半晌,她方才用帕子擦了擦手,轉身往回:“走!”

……

趙摯尋找著曹璋。

他和宋采唐一樣,覺得曹璋應該知道些什麼,若機會合適,可以談一談。

可惜這一次,曹璋並不想再被看熱鬨了,身形連著閃了幾閃,晃入複雜巷道,趙摯若想跟,一個人可以,帶上不會武的宋采唐,就不行了。

宋采唐正要和趙摯打手勢,說你自去沒關係時,又聽到兩個耳熟的聲音。

“怎麼,小盧大人不裝了?裝不下去了?也是,你爹死了,什麼都沒給你留,你氣憤惱怒,到處找人撒野碰瓷很正常。”

“姓龐的!我爹都死了,你嘴裡能不能乾淨點!”

正是本案的兩個相關人,曾被盧光宗占過位置,有些仇恨的龐謙,和盧光宗的兒子盧慎。

“小盧大人,官場不好混,除了正兒八經裝乖外,還有一點,你且記著,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想當官,想往上爬,就直說,彆咬牙忍著,否則你難受,我看著也難受。”

龐謙似乎很樂於擠兌盧慎,大約是之前受盧光宗擠兌慣了,總想從當兒子的這裡找回來,聲音裡帶著滿滿的諷刺與惡意:“至少你爹留下的錢,夠你買幾個官了,彆老哭窮,沒意思。”

“你瞎說什麼!我要真有錢,早就——”

“嗬嗬,”龐謙嗤笑幾聲,“我說小盧大人,你可長點心,爭點氣吧,好好把你爹留下的東西找著,否則可就都便宜了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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