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身份出來, 比想象中要快。
趙摯要找的青憐死了, 趕回欒澤, 直接去妙音坊找問香,人沒見著,先聽到了月桃命案,還沒聽出個結果, 青陵江島上發現屍體,他沒歇著,直接轉過去看,找問香的事就交給了祁言,讓祁言務必把問香找到,讓他回來能問話。
結果祁言帶來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問香失蹤了!”
他直接堵了趙摯和宋采唐的路, 喘的很急:“那老鴇忽悠人呢!甭管誰去,捧大把銀子利誘, 還是擺出聲勢威脅, 都說問香生了病, 需要靜養, 不能見客。撒謊慣了的人, 水平高超,借口多又精,一時這樣一時那樣, 自己都能圓上, 哄的人聽不出來, 其實問香早就生病了, 七夕過後就沒再出來過了!那老鴇惦記著街上賭口,想多掙點銀子,所以一直瞞著!”
七夕……
七夕……
這個時間點很微妙!
難道剛剛那具屍體——
宋采唐和趙摯迅速對視一眼,眸底情緒出奇相似。
要是這樣,案子就更難辦了!
趙摯迅速開口:“可有人能認出問香屍身?”
“屍身?”祁言更驚訝,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問問問問香死了?”
“就是不確定才問。”
祁言看了看,發現兩個人麵色都挺急,弱弱開了口:“我……我吧。我來前打聽過了,問香失蹤前穿了什麼戴了什麼……沒準能幫上忙?但不確定啊,你們最好派人去妙音坊拉個熟人。”
趙摯直接拎住他後領:“不用,就你了。”
宋采唐微笑:“看臉沒用。這次隻能靠你。”
祁言就樂了。
這話聽著新鮮啊,“認屍不看臉看哪?難道看屁——”
股字還沒出來,就被趙摯啪一聲打了嘴。
祁言十分委屈,但眼角瞥瞥宋采唐,就知道自己話錯哪了。
再大方,人家也是個姑娘,不能聽粗話。
“摯哥……”
兩個字喊的是曲婉轉,情真意切,淚水漣漣。
溫元思那貨也就算了,見天裝君子,可你趙摯是軍中出來的人物啊,汴梁城頂著個混世魔王的名頭,什麼諢話沒說過,什麼調皮搗蛋事沒乾過,怎麼現在突然講究了?
難道這欒澤地氣太好,專門調|教男人?
到了小島,看到屍體,祁言完全沒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了,隻會一樣——吐。
娘喂……
那爛了一地的肚腸,那白森森的肋骨,那從眼睛耳朵肚子裡爬出來的蛆……
嘔——
“衣服……發釵沒錯……但耳墜好像不對……老鴇說七夕那天問香接了大活,沒準是誰賞的……再多的我也不知道,摯哥,我真的隻能幫到這裡了……”
祁言說的是真話,他不但幫不了,連路都走不了了。
他吐的臉青唇白,都要虛脫了,得靠人架著走。
趙摯擺擺手,讓人把祁言送回去:“看來這回的案子,更大了。”
宋采唐點點頭,再次下島,返回岸上。
因為跟著趙摯,坐的是大船。
大船非常穩,可趙摯仍然一身緊繃,生人勿近,臉色十分可怕。
為了將就他,宋采唐一路沒有說話,隻靜靜看著水麵。
江風徐徐,水麵平靜,隻槳劃過時,留下淺淺漣漪,慢慢蕩到遠處,水天一色,景色極好。
她不知道趙摯為什麼怕水,也說不出為自己為什麼喜歡水,現在她連煩惱這些的心思都沒有,也不懂賞景,滿腦子都是案子。
現在已知三具女屍,兩具是妙音坊的人,一具青憐是去年死的,但認識妙音坊的問香……不知道內裡有沒有什麼聯係。
不管怎麼說,接連兩個人選在妙音坊,凶手一定很喜歡妙音坊。
下了船,趙摯就又能抖起來了,好像之前怕水是假的一樣,淡定穩重揮斥方遒:“既然是連環案,我馬上讓人去排查問香月桃死前經曆,重點是有沒有重合的人。”
凶手,一定就在這個名單裡。
宋采唐非常認同:“觀察使大人高見。”
“這點東西,但凡辦案之人,都能想到。”
趙摯傲氣的拂了下袖,立刻叫來手下,細細安排。
就在這時,宋采唐碰到了溫元思。
溫元思明顯換過衣,梳過頭,整個人氣質溫雅謙遜,如沐春風,讓人一看就好有感。
“通判大人這是有事?”
溫元思微笑:“府尹大人喚我有事,說是考校政績相關。”
宋采唐就懂了。
官場應酬,事涉上官時,尤其需要注意言行,好的形象是很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