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唐點頭:“沒錯,就是畫畫的顏料!”
貝殼是白色的,綠鬆石是綠色的,珍珠是銀白色,金珠銀珠可以磨成金粉銀粉……
宋采唐曾經看過一個節目,很多名貴寶石,女人飾品,質量最好的那一檔,都是畫畫顏料。越是挑剔的畫者,對顏料越講究,有時甚至不願意在外邊買,而是親自手動製作。
這些財寶雖無標記,但質量絕對上等,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如果這個方向沒錯的話,如果真是月桃有意引導,那麼本案凶手,隻可能是他——
劉正浩!
嫌疑人裡,隻有他會畫畫,且畫技超群,要求很高!
他是大家公子,有錢,有奴,不管去哪裡,不管想帶多少東西,都沒有問題……
趙摯目光鋒利疏冷,牙齒似能磨出聲響:“劉、正、浩。”
祁言震驚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可我們今天去過劉家……不太像啊,劉正浩很老實很配合,我們說要搜查東西,他為難片刻,就答應了,真正麻煩的是他老爹,劉啟年才是一直故意從中作梗啊!”
趙摯冷笑:“爹護兒子,不是很正常?”
祁言於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難道劉啟年他知道——”
“有了這個合理推測和懷疑,再加上其他線索證據,官府勉強可以蓋章發搜索條令了。”趙摯道,“明日我再去一趟劉家!”
話音未落,水榭外突然傳來動靜,有燈籠亮光跟著走來。
趙摯臉色突然變了,揪住祁言後領,拽著人迅速運輕功就躥上了房頂。
宋采唐:……
過來的人是關清。
星光無聲揮酒,燭火在燈籠裡跳躍,風吹起水麵漣漪,關清穿著一身水色長裙,梳著慵懶斜髻,裙角帶著風,婉婉而來。
宋采唐看清楚人的一瞬間,就驚訝了:“大姐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等個重要消息,事情忙完睡不著,又格外無聊,想著你有夜醒的毛病,便過來看看,”關清皺著眉,“怎麼不點燈?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麼動靜了……”
關清說著話,還不放心,親自提著燈籠在屋裡轉了一圈:“你這裡鬨耗子了麼?”
宋采唐:……
是啊,還是兩隻大耗子。
不過這話不能說,她擔心的看了眼窗外,含糊的說:“我倒沒怎麼聽到,也許是外邊的水聲?”
她倒上茶,招呼關清來喝。
關清看完屋子,又往窗外看了看,沒發現異常,才皺眉坐回桌邊:“水榭潮濕,離後宅又遠,我和祖母都不怎麼願意你過來住,偏你喜歡,心還這麼大……”
“不行,我明天就多安排幾個護衛過來,省的你這粗腦子,連有異動都聽不出來。”
關清拍手就下了決定。
這位的主意,一般下了就不會改,宋采唐微微笑道:“好啊。”
解決了這件事,關清擔憂的看宋采唐:“你這夜醒——要不要找個好大夫來看看?總這麼著,不是回事。”
“沒關係,”宋采唐擺擺手,“我平日身體哪兒哪兒都好,沒什麼不舒服,你看我連黑眼圈都沒有,睡覺夠的。”
宋采唐是覺得真沒關係,睡眠時間足夠,身體也沒有反應出不舒服,應該沒事。
但架不住關清關心,她便轉了話題:“大姐少有忙到這麼晚,可是生意上有了什麼麻煩?”
“糧荒,”關清歎了口氣,“今年時節果然不好,旱了很久,各地糧食收成不好,咱們欒澤都減了產……”
現在是沒什麼問題,關清擔心過後不久會有麻煩。
生意上的事,宋采唐不太懂,再加上窗戶外麵有人,她很難不分心,眼睛時不時就往外溜。
趙摯和祁言現在應該走了吧……
明天再去劉家,千萬彆不順。
想到這個,她就搖了搖頭,內心呸呸幾句,不能烏鴉嘴。
房間裡兩個姑娘聊天,房頂上祁言被勒的差點喘不過氣。
他用力掙著領口的大手,掙不開,又不敢大聲,怕招來人,隻能不停的掙紮,瞪眼紮手,以誇張姿勢提醒趙摯:他梁上君子技能練的熟熟好嗎!飛簷走壁這種事最擅長了!
你這樣並不能避免我發出動靜,反而抑製了我的發揮!摯哥你清醒一點啊!
趙摯很久發現不對,默默無聲的放開了祁言。
他很鎮定,很嚴肅,一如既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言卻發現不對。
“你出汗了?”他湊近點,看到趙摯滿頭的汗,差點破聲,“怎麼這麼多汗?”
奇了怪了,他摯哥什麼時候緊張過!
在汴梁搞大事,彆說跟一群小紈絝過不去,挑宰輔家,揍皇後娘家,甚至進軍營,戍邊打仗,什麼時候害怕過!還出這麼汗!
祁言下意識安慰:“哥,咱們沒被逮到,關清完全沒看到咱們……”
說著話,祁言突然明白了:“哥你竟然怕被逮住麼!”
天不怕,地不怕,連金鑾殿皇上都不怕的主,在這小小欒澤,宋采唐的小小水榭,竟然會緊張害怕?
趙摯:“……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