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對坐分析(2 / 2)

看到那隻纖細素白的手在眼前晃,更了不得,趙摯艱難移開目光,率先發起話題:“還是想聊聊案子?”

“嗯。”宋采唐點頭,“紅楓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我感覺很不對勁。”

剖析案情,兩個人總是很有默契,常常想到一起,趙摯眯了眼,點明宋采唐說的不對勁:“殺機。”

“不錯。”

宋采唐把之前捋順案情的紙筆拿出來,刷刷劃了兩條線:“本案脈絡,至此已全部清晰,殺人動機大概有兩個方向。”

趙摯指尖輕輕敲打桌麵,說出幾個嫌疑人名字:“其一,是最近,比如析蕊,華容,夜楠,和徐德業。”

宋采唐點頭:“沒錯,這幾個人,都有一定的動機,在成親之前殺掉廖星劍。比如夜楠,她對四年前發生的事心有芥蒂,後悔加愧疚,覺得沒有辦法跟同樣經曆不堪的廖星劍繼續下去,又沒有好的解決辦法,痛苦糾結下,殺死了廖星劍。但這樣的話有個問題,如果事情是她做的,今夜情況危急,她瀕死之際,喊出的名字一定是廖星劍,不會是紅楓。”

怎麼想,廖星劍在她生命中的意義都大過其它,除非廖星劍的死與她無關,她當時才會想著另一件更介意的事。

“而且她今晚上吊,不是自殺行為,是有他人蓄意,”宋采唐眸底神采隱隱,“所以我覺得,夜楠的嫌疑可以排除。”

趙摯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和宋采唐想的一樣。

宋采唐繼續:“徐德業這個人身份有些敏感,或許,他為了掩蓋偷□□實,把當時聽到他們動靜的廖星劍給殺了;或許,因為姐姐紅楓的死,他一直耿耿於懷,帶著某些猜測,想要殺了廖星劍和夜楠為姐姐報仇。”

“但這樣的話,有兩點說不通,”趙摯指尖輕輕點了點紙上徐德業的名字,“下人的事,主子未必關心,事過後回來求才是正確方法,他沒必要殺廖星劍,而且激情殺人一般都沒有太周全的計劃,本案死者死於中毒,你解剖出了杏仁,杏仁來源至今沒有查到,真正凶手計劃相當完備,藏的非常乾淨。”

這是其一。

其二麼……

“如果是為了姐姐紅楓,心中早有猜測,甚至查到了某些事實,想要報仇,那為什麼是這個時間點?”趙摯眼梢微垂,燭光下淺淺睫毛陰影落在眼周,“家人尚未安排好,堡中形勢不穩,對他有什麼好處?”

聰明的作法,是安排好一切,取得足夠的利益後,悄無聲息的殺人,功成身退離開。

很顯然,現在哪一條都不是。

趙摯傾向於徐德業不是凶手。

當然冬芹也不是。

宋采唐和趙摯想法一致,在紙上劃去了許德業和冬芹的名字。

“那麼……析蕊。”

宋采唐的筆尖停在析蕊的名字,頓了頓。

“此人一直在扮演癡情角色,什麼時候是廖星劍的人,死是廖星劍的鬼,但其實廖星劍死亡至今,她本人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悲痛或崩潰,反而越戰越勇,對上夜楠就像個戰士,她好像很得意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斥罵夜楠……”

就像這件事是她魂牽夢繞,想象過多少次的畫麵,必須得過足癮。

比起為廖星劍悲痛,痛罵夜楠對她來說更加重要。

“我感覺她不會想殺廖星劍和夜楠,就這麼折騰著,看著她們,尤其夜楠痛苦,她才會更享受。而且——”宋采唐長眉微揚,誰想到了什麼,“她太沉浸在這裡,對兒子都不甚關心。”

“什麼樣的人,才會連自己生的孩子都不疼愛,反而時時想的都是彆的,隻顧自己爽快?”

宋采唐突然看向趙摯,目光灼灼,眸底似有火焰跳動。

趙摯似有所感:“你的意思是——”

二人對視片刻,眸底情緒相似。

有問題。

大問題!

宋采唐微微歪頭,眸底有笑意慧黠:“我好像漏了一件事……之前一直關注案情,倒忽視了一點,析蕊的兒子,長得的確和死者廖星劍很像,但一點都不像析蕊。”

說著話,宋采唐在析蕊的名字上畫了個圈。

接下來的名字是華容。

“華容對夜楠有意,但似乎很是單純,但他手裡有藥材鋪子,這一點比較敏感。”宋采唐問趙摯,“你覺得呢?”

趙摯搖搖頭:“他身上疑點並不重,關注他藥鋪是否遇到麻煩糾紛,被人利用——我認為是個方向。”

宋采唐點點頭,問他:“這件事你能幫忙麼?”

趙摯微笑:“可以。”

“那交給你了。”

宋采唐說完就不管了,繼續往下。

“動機的第二個方向——”

她圈出一個名字,紅楓。

“這個方向徐德業也有一定嫌疑,但之前已經分析過,可能性不大。”宋采唐目光落在‘辛永望’三個字上,“他表現的再情真意切,我都覺得他對夜楠訴的情並不走心,似乎在按著計劃一步步走,眼睛裡閃動的都是算計。”

“要麼,他是想要這夜聖堡,想要把夜楠抓在手裡,殺死了廖星劍;要麼,紅楓才是他真愛,二人有什麼牽扯,他想為她報仇。然而——”

“然而——”趙摯接過了她的話,“若是因為前者,他的身份被西夏王子替換,本人被禁錮,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殺廖星劍,更不會在今夜試圖傷害夜楠;若是因為後者,那他需要做的事太多,需要一定能力。”

他說話間,眸底有浮光掠過,極有深意。

宋采唐頓時了悟:“你的意思是——”

趙摯頜首:“水很深。”

宋采唐:“所以你懷疑莊擎宇。”

莊擎宇在這個案子裡,存在感很微妙,一直若即若離,可每個現場都有他。

看起來最不可疑,反而……更引人注目。

趙摯看宋采唐:“這個案子給你的感覺是什麼?”

“複雜,”宋采唐思考片刻,“當事人都很痛苦,讓人感歎命運多舛。就像——”

說著話,宋采唐突然怔住。

趙摯:“就像什麼?”

“就像有人織了一張大網,想看著網裡的人痛苦,日夜難寐,寢食不安,受儘折磨,無法擺脫……”

宋采唐說著話,明白了趙摯的隱意。

“你是說,凶手的手法,像是有極深的仇恨,並不是簡單的為情為財,一定有涉及到了更深的精神層麵。”

趙摯頜首:“也許這‘一枕黃粱’,就是彆人安排好的。”

夜楠和廖星劍都中了一枕黃粱,起因是外出辦事時遇到意外,如果是有人蓄意計劃,那麼這場意外,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

而想要做這麼大一個局,凶手必然得有足夠的實力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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