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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營部加班的結果就是,VIT幾個人的商務合作下來得很快,還是成堆下來的。
VIT這群小孩毛病都不小,運營小姐姐隻差在腦門頂個漫畫皺眉特效,抱臂看他們挑挑揀揀。
灰貓多少有點社恐,讓他去拍廣告,不如殺了他。
他說:“我和隊長一桌。隊長不露臉我也不露臉,我還不想說話。”
刺蛇則捧著報價合同裝深沉:“啊,ATP這家今年出的新款鍵盤不是很好看啊,他們競爭方有報價嗎?”
吾道孤說:“低於一千萬都免談。”
運營恨不得刀了他們仨。
蕭隱坐在沙發上,微抬起眼:“有錢還挑?”
“沒錢誰挑?”刺蛇不服氣,懟回去,“誰叫你工資開這麼高。”
“好,明年就按比賽結果發工資。”蕭隱說得很隨意。剩下幾個人馬上坐直身體。
容亦下樓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灰貓信心十足說:“你肯定不會,隊伍裡還有隊長呢,你會不給隊長開工資?”
容亦沒打算參與這場日常戰爭,他端著紅茶杯走到一邊,正擰開熱水,隨後看見蕭隱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聲音仍然很隨意。
“他特殊。”
一句話終結比賽,三個人都立刻噤聲。
容亦穩穩地端著紅茶杯,穩如老狗。
他泡完紅茶後,也看了看自己收到的幾份合同。
他的合同一般是先過運營和蕭隱那邊的,看合作方內容的話,明顯能了解到的是已經挑選過的。
沒有露臉需求,大部分是冠名合同,但價格開得奇高無比,而且俱樂部沒有分成。
雖然這是蕭隱承諾過的,但這個待遇也已經遠超過容亦想象了。
隻有一個合同是戰隊一起的直播任務,他的鏡頭需求是露出手,直播打一晚上遊戲。
容亦看了一遍後覺得沒問題,放下茶杯簽了字,遞給運營,隨後說:“謝謝,辛苦了。”
運營小姐姐知道他想說什麼,衝他擺擺手:“彆謝我容隊,你的合同都是老板親自挑出來和談的條件。”
容亦停頓了非常微妙的一瞬,隨後舉起茶杯,真誠地轉向蕭隱:“謝謝老板。”
他謝完後忽而想起了什麼,迅速挪開視線,低頭佯裝鑽研合同,甚至沒來得及看蕭隱表情。
隻聽見蕭隱的聲音:“不謝。”
態度沒有任何異常。
容亦自己不提還好,一看到蕭隱就會想起那天晚上的話。
想追你。
他稍稍放心的是,蕭隱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彆出格的表示或者動向,他也才漸漸恢複平常,隻不過蕭隱乾什麼都是冷不丁的,他有時候也不免多想。
他生怕蕭隱追一句“怎麼謝我”,然後他們再重複一遍請吃飯劇情……
好在蕭隱沒說。
容亦看了一眼隊伍組隊直播日期,不遠了,就在本月休賽日,於是主動問了一句:“都去嗎?還是給老板創創營收吧?”
“他不分成要什麼營收。”雖然這麼說,灰貓一見他去,立刻從社恐營業狀態中複活,坐直身體,“隊長怕是不知道Yin多有錢。”
容亦笑了一下。
他還真不太知道。
不過他那天幫忙收快遞,看到蕭隱掛攝影作品的特質掛框,純小葉紫檀木加特級玻璃防護,他憑借常識就知道,拿雕料木做畫框的人一定是閒著沒事燒錢玩。
大戶人家啊。
不過大家也沒有過多八卦,各自確定了行程後,就各自加練去了。
常規賽最有看頭的對RS比賽早就過了好幾周了,他們很快又打完另外兩支戰隊,目前為止是全勝戰績,VIT的積分已經升到了第二。
直播當天,蕭隱聯係了聯盟工作人員,直播地點就改在VIT自家的工作間內,所有攝像鏡頭、機位提前調整好,容亦單人安排了一個背對所有攝像機的角落,非常舒服自在。
VTI已經十幾天沒上全隊新物料了,粉絲和觀眾們知道全隊開播的消息,自然如同餓虎撲食。
“嗚嗚嗚Easy我好想Easy嗚嗚嗚我好想聽他說話。”
“Easy!Easy!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我這幾天晚上做夢都是Easy!”
一到點,所有人進入訓練室。
容亦在工位前坐下,看了看直播桌麵。
升降桌,旁邊是一個可調節伸縮式攝像頭,完全沒對著他。
他伸手擰了擰角度,隨後聽見蕭隱走了過來,問他:“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嗎?”
儘管不露臉,但是好久沒上播,容亦還是要做一番心理建設,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對他笑笑:“沒有,挺好的,大家不用管我。”
“訓練室裡五個攝像頭位置我都讓人調整過了,你看一看。”蕭隱說。
容亦緩緩吐出一口氣,隨後又笑了笑,糾正他:“是六個,我左後方還有一個。”
“真的誒。”
刺蛇聞言,以容亦為中心,往左後方看了看,找了半天終於看到架在花架中的一個移動式攝像頭,“隊長對攝像頭這麼敏感?一般人還真看不見。”
“我讓人馬上卸掉,那個是紅外防盜攝像頭。”
蕭隱說,聲音沉靜溫和。
容亦點了點頭,身上毛刺刺的緊張感終於下去了一些。
他低頭啟動電源鍵,以為蕭隱走了,再抬頭才望見蕭隱仍然站在原處沒動。
他抬頭看他,卻發現蕭隱低著頭,視線停在他的後腦勺,見他望過來,才收回視線,隨後指尖很輕很輕地,在他發梢拂了拂。
“怎麼會這麼緊張。”蕭隱說,“需要看醫生嗎?”
容亦閉眼片刻,說:“從小就這樣,對攝像類東西非常敏感。”
“也能感覺到彆人的視線。”
裡常有“如果目光能夠凝為實質”之類的描寫,容亦這裡卻是真的,任何攝像頭範圍或者監視意味強的視線,他都能夠非常敏銳的察覺到。
這東西雖然不是說接觸了就會死,但是完全在他的安全警戒線上,如同站在懸崖邊上。
他知道是心理作用,但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好轉。
“看過醫生,但是用處不大。”
蕭隱點了點頭。
容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另一邊房間,工作人員遇到問題,在叫他,蕭隱停頓了一下,說:“沒關係,也不是必須要治。”
“你舒服最重要。”
時間指向七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