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這裡,沒忍住笑,察覺蕭隱在看他,他移開視線專心挑選。
有一個銀灰色的攝影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長得並不像常規造型的設備,像個大喇叭,比其他攝影設備也更高大。
那種銀灰色很好看,很清冽,在一堆黑洞洞的設備裡脫穎而出。
容亦伸手,很小心地把它拿了下來。
出乎他意料的重。
容亦雙手接住,仔細捧著。這個東西在自己手裡時,好像沒有那麼令人害怕了。
他停頓了一下,翻過來看了看背麵的鏡頭。
確實更像喇叭一些,雖然看到鏡頭的瞬間,他仍然呼吸一窒,但已經好很多了。
容亦說:“這個可以嗎?我不懂這個,我看它漂亮。”
“可以。”蕭隱說,“電影級定製攝影,顏色是我找人訂做的,你眼光好。”
容亦笑了笑,小心把它放回原位。忽然之間,他覺得明天的拍攝任務沒那麼讓人緊張了。
他說:“好,那就這個,明天辛苦你。”
蕭隱點了點頭。
容亦轉身打算回房。
他能感受到蕭隱還注視著他的背影,像是有什麼話想說。
“回去睡?”
隨後他聽見這三個字。
平平淡淡,不帶什麼情緒,卻隱約有一種壓迫力,似有似無的確認。
容亦覺得自己可能沒想多。
他說:“嗯,回去睡。”
起碼不能在蕭隱這裡睡啊!
“明天他們都出門了,彆墅裡沒有其他人。”蕭隱又說。
容亦沒忍住咳嗽了一下:“嗯,我知道,這樣好,可以好好休息。”
他趕緊竄回房間。
因為這一出,當晚,容亦夢裡全是蕭隱。
主要是夢到以前,他跪在床上,蕭隱微俯身捧著他的臉,低聲問他,“還回去睡嗎?或者去我那裡。”
肌肉線條和微薄的汗水如在眼前,灼熱芬芳。
容亦一覺醒來,剛早上八點。
他洗漱後下樓吃早飯,望見蕭隱也一早起來了。
他們這次拍攝就用廣告組場地,打光設備和布景設施等等一應俱全,品牌方送來的樣品道具全部拆包整理好,還有專人給容亦做一遍手部護理。
其他準備做完後,工作人員離場,房間裡隻剩下他和蕭隱兩個人。
蕭隱帶著昨天容亦選的那台攝影機,進行調試。
手模拍攝一般不會露臉,不過一般也不會隻拍手,一般會露出一些下巴、耳朵或者鎖骨區域。
容亦本身還有點緊張,但蕭隱給他拍了幾組,隨後慢慢放鬆下來。
蕭隱拍他時角度很特殊,他不平拍,看取景框的時間也很少,基本上保持著大部分時間裡,容亦能看見他在鏡頭背後的臉。
前麵兩組都拍得很快,樣片效果非常驚豔。
本身容亦手就很好看,蕭隱拍出來,還帶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境感。
隻有第三組禁錮主題,容亦戴著品牌方送來的銀色骨刺手鏈,拍了幾組後,蕭隱說:“近一點。”
越近越好。
容亦知道這是攝影圈入門的一句行話,他聽從蕭隱指示,手鏈放下後,用下一組道具,一枚男性風格的暗紅色的碎金領帶繞在手腕和指尖,微微攤開在鏡頭麵前。
骨節白皙,關節處發紅,指尖收攏時卻像脫力一樣,被禁錮的白鴿。金貴又柔嫩,好像下一刻就能碾碎。
暗紅,碎金,也是這次的主題顏色,配上他手指的白,脆弱與束縛感呼之欲出。
蕭隱靠得太近了。
他微微垂眼注視著取景框,看不清表情,隻有呼吸拂在容亦指尖。
很燙,很癢。
薄荷香清涼,卻帶上了一些侵略感。
容亦感覺到有一些危險。
蕭隱這人的癖好,他是知道的。
不僅知道,他記得清清楚楚。
喜歡手,喜歡腳,喜歡腰,喜歡壓倒性力量帶來的掌控感,他身上無處他不喜歡。
“拍……完了嗎?”
半天後,容亦終於輕輕問了一句,打破這段曖昧浮沉的沉默。
蕭隱收起相機,“拍好了,樣片之後送他們審核。”
“好。”
容亦站起身,蕭隱也跟著站起身,在他背後,步伐卻比他快一些。
容亦走到門前,手剛伸出去搭住門,卻被從背後伸過來的手輕輕覆上。
容亦沒有動。
蕭隱動了,他握著容亦的手指,帶著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從門把手處來到下麵的門鎖處。
幾秒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蕭隱帶著他的手轉動,鎖扣哢噠一聲合上。
房間門被反鎖。
蕭隱抵在他背後,低聲說:“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再打開。選擇權交給你。”
容亦耳根被他的呼吸燙得特彆熱。
想起昨天那個夢,容亦也覺得,沒什麼好忸怩的。他需要,他也需要,合約情侶,一拍即合。
他乾脆收回手,轉過身,笑了笑,神情坦然自若:“都成年人了,沒什麼選不選的。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