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倒是不必問出口了。
長平王的態度,或多或少回答了他一些疑問,再問就要被劃入愚笨的行列了。
函件上隻有簡單的地名加官職,他選擇一個,就能走馬上任,不必擔心對方暗中下絆子。
唯有一點,這幾個地方都很遠,離京都有千裡之遙。
若是當真過去,恐怕要吃不少苦頭。
崔沂相信:長平王自然不會讓他躺著升遷,就算給他開了口子,也有本事再把他薅下去。
不過,隻要他有能力,又能做出一番實績,升遷是遲早的事情。
長平王既然希望他“懂事”,又主動給了選擇,就是在允諾:他不會從中作梗!
崔沂著實經曆了一番天人交戰,一邊是祖父的殷切期許,另一邊是他苦苦尋求的一個機會。
一個光明正大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一個不需要依附女君才能顯達的機會;
一個來之不易,卻是全新轉折點的機會!
崔沂捏緊了函件,腦海中回想起與女君相處的畫麵。
雖然時間很短,但他很愉快。
可惜,太短了!
短得不足以成為天平上衡量的砝碼,短得長平王甩出了幾個誘惑後,他的心已經偏了!
崔沂麵色不顯,指間泛白,沉思了片刻,他重重地喘息一聲,如釋重負,“我想好了!”
他抽出其中一封,這便是他的回答了。
攝政王頷首,半點沒有驚訝,隻是吩咐了一句,“任命文書明天會下,你現在就可以做準備了!”
崔沂又是一驚,沒想到對方有備而來,繼而苦笑。
眼下的自己太過年輕稚嫩,想要和跟自己祖父一樣的老狐狸抗衡,終歸手段懸殊。
“那就多謝長平王的美意!”崔沂收拾好心情道謝。
攝政王揮了揮手,轉身上了馬車。
崔沂望著遠去的馬車,百感交集,一時也談不上是喜是憂,隻能忐忑地坐回馬車,先回去再說。
昨日,崔沂的猶豫再三到了攝政王這裡,就成了毫不猶疑;威逼利誘就成了主動謀求。
他還真是不遺餘力地抹黑崔沂的形象,力圖讓女君了解他的“真麵目”!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古以來,都是如此。”陳葭並沒有如他的意,對崔沂的觀感依舊良好,“他是個有才華的,至於有多少能力,很快我們就知道了。”
才華洋溢的人才,不一定適合做官;適合做官的人,不一定才華出眾。
崔沂既然屬意仕途,陳葭也不反對攝政王給他這個機會。
直到女君麵不改色地在他遞過去的文書上蓋印,攝政王隱約察覺:自己也許可能大概出了一個烏龍!
不過,他並不後悔!
一切對他有威脅的隱患,自然是拔除乾淨才好。
“陛下聖明!”女君沒有盲目相信崔沂的才能,已經讓攝政王愉悅,爽快地蓋章放人,更是說明——女君並沒有對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崔沂產生其他心思。
陳葭盯著文書微笑,“希望,崔沂莫要辜負你我二人的期待!”在崗位上發光發熱,造福一方百姓!
攝政王道貌岸然,跟著微笑,“希望如此!”休想攀附女君,給我老實點!
二人相視一笑,腦回路不同,在此刻卻又奇異地對上了!
因為任命文書下達,而遠離京都,馬不停蹄赴任的崔沂:你們清高,我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