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怡寧一頓,卻隻是說:“老公,你也帶一雙手套吧。”
這態度很明確了。
池騁知道在這種事情上,陸怡寧是有自己堅持的,他不願意強硬去改變什麼。
兩人戴好手套,池騁上前拉開了白布。
胡正洋的遺體已經被處理過了,所以看著自然沒有剛發現時那麼恐怖。
然而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儘管無法形成巨人觀,但那模樣還是很觸目驚心的。
陸怡寧已經做過多場手術,看過人體了,然而眼見如此景象,還是受到了很大刺激,忍不住扭頭乾嘔。
池騁也有些不舒服,但他反應並沒有陸怡寧那麼大,於是趕緊又將白布蒙了上來。
“老婆,要不彆看了……”
“你等我緩緩。”
陸怡寧知道自己這樣實則是有些多此一舉,在彆人眼裡,更有可能是她和胡正洋或許真的有什麼才會有如此“多管閒事”的舉動。
這也是一部分池騁要和她一起的原因。
而且做屍檢對陸怡寧一點好處都沒有,因為靈泉水的緣故,陸怡寧對任何事情都很記憶猶新,哪怕是恐怖的場景。
可是陸怡寧就是覺得島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很不尋常。
她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找到真相的機會,更不想胡正洋的生命以這樣的方式終結。
縱使兩家人之前有過齟齬,縱使胡正洋這個人也並非品行高潔道德高尚——可他是保家衛國的軍人。
他將自己的青春都奉獻給了祖國,用身體去捍衛主權,悍不畏死的麵對敵人。
這樣的人,不能被隨意對待。
於是深吸一口氣,緩緩平複了心情的陸怡寧,自己主動上前揭開了蒙住遺體的白布。
再一次受到衝擊,可是相對於頭一次見已經好了很多。
陸怡寧咽下了反胃的衝動,強迫自己死死的盯著,熟悉這樣令人作嘔的場景。
胡正洋的屍檢報告,陸怡寧已經看過了。
她過目不忘,記錄牢牢的印在腦海裡,此刻她就是要找到沒被發現的部分。
遺體頭骨嚴重碎裂,四肢扭曲變形,渾身是從高處震碎又被礁石貫穿的傷痕,皮肉翻開——
真是殘酷的景象。
陸怡寧從頭到腳細細的看過一遍,可因為畢竟不是法醫專業出來的,有很多東西她都不清楚,隻是仗著對人體的了解來觀看,勢必不能很快理清楚一切。
看完一遍便無需再看。
一切已經在陸怡寧的腦海裡。
於是她又將白布給蓋了回去。
池騁輕聲問道:“有發現什麼嗎?”
“暫時沒有……”
聞言,池騁沉默一瞬,“雖然他自殺的概率並不大,可畢竟不是沒有,人在壓力和悲傷下,或許會做出極端的事情。”
“我知道——但如果不是呢?萬一,他就不是自殺呢?一個保家衛國勇立功勳的軍人,怎麼會是懦夫。”
“可你現在也找不出什麼……”
“我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猜想,那就是跟間諜一事有關,既然如此,我就要按照這個方向去找,如果在屍體上找不到答案,那就找到凶手——老公,我需要你幫我。”
池騁從來沒見過陸怡寧這麼凝重的表情。
而她如此——是為了維護一個軍人的榮譽。
這樣的念頭一起,不禁讓池騁在心中起了對陸怡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