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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仔細聽了聽,至少有四個人,其中一道男聲正是他那天遇見的那一個。

他果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一個地方。

垂在身側的手微動。

江承摸出手機,按下錄音鍵,手舉著手機往前推,輕貼在了門板上。

一切原本很順利。

突然進來的垃圾短信讓手機震了一下,儘管江承反應極快地反手將手機收回,但還是驚動了屋裡人。

一聲“誰”的喝聲後,腳步聲逼近。

江承轉身便走,但運氣不太好,剛到走道儘頭便與剛才的夾克男人直直撞上。

夾克男人愣神了一下。

身後追兵已淩亂追來,夾著“彆讓他跑了”的命令聲。

江承反手一個手劈刀,很利落地劈向夾克男人後勁,另一手扣著他肩用力往前一推,人也跟著往前一躍,兩手抓住樓梯把手,身體跟著往前一翻,直接翻身下了樓梯,快步往大門跑,沒想著樓下還有人,且似乎是訓練有素的打手,江承還沒走到門口,身後椅子便直直朝他砸來。

江承側身避開,另一條腿快很準地掃向轟然落地的椅子,回踢向朝他砸來的方向,而後趁著空隙拉開了門,閃身出了門。

身後的人跟著追來,七八個人,一下把他給團團圍住了,似乎是誓要攔下他。

江承四下掃了圈,麵容沉定,視線從幾人臉上緩緩移到門口踱步而出的兩個男人身上,其中一個江承認得,林景餘。

另一人江承沒見過,五十多歲,戴著金邊眼鏡,麵無表情,看著似乎是為首的。

他一言不發,手掌輕輕落下,圍著江承的幾人一哄而上。

江承生平第一次感激他爺爺,五歲開始就拎著他學武術,格鬥和射擊一樣不肯給他落下,也感激這兩年的軍旅生涯,收拾這麼幾個小嘍囉還不在話下。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幾人,轉瞬間一個個被打趴下,慘叫聲一片,而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冰冷的槍口悄無聲息地抵上他的後腦勺。

江承兩手緩緩舉上頭頂,做投降狀,而後緩緩轉身,目光與持槍指著他的男人對上,金邊眼鏡男人。

“小夥子,身手不錯。”麵無表情的臉上,嘴角慢慢勾起一個不帶笑意的弧度。

江承亦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視線一點點從他臉上移向他握槍的右手,右手冷不丁襲向那隻手腕,左手也跟著一掃,一左一右,同時開弓,動作快很準,被右手打落的槍支精準落在左手上,反手一轉槍口便被壓著抵向了那人的眉心,麵色沉定,目光淩冽,與平時的孤傲高冷截然不同。

這一幕恰好落入巷口急撞進來的溫簡眼中,原本小跑著的兩條腿硬生生刹住。

她手裡正拿著手機,手機貼在耳邊,正在打電話,原本柔順的頭發因為奔跑而被風吹得淩亂,11月的天氣,額頭和臉上卻全是一層層的薄汗,麵色蒼白,嘴唇微抖,握著手機的手也在輕顫著。

電話那頭,正在與她通話的汪思宇明顯感覺到了她這邊的不對勁,急聲問她:“怎麼了?”

十多分鐘前,這個剛被確定為重點保護對象的女孩突然給他打電話報警說,她好像被跟蹤了。

溫簡微微搖頭:“沒……沒事。”

視線從一一從那些人、江承、被他槍指著的男人,以及林景餘臉上一一掃過,平靜而戒慎,沒有一絲波動與異樣,然後一步步後退。

林景餘看了她一眼,平靜的眼眸中也沒有一絲波動,而後,看了江承一眼。

江承手持著槍,槍口還直直抵著金邊眼鏡男人的眉心,沒人敢亂動。

江承一把拽過了金邊眼鏡男人,槍口也跟著一轉,改抵住了他太陽穴,挾持著他,背對溫簡,一步步後退向她。

溫簡看著他一點點靠近,不敢上前,腳也跟著一步步後退。

電話那頭,汪思宇還在著急問溫簡,她跑到哪兒了。

溫簡想告訴他方位,她知道他就在附近,是他讓她往這邊跑的,一是這附近人多熱鬨,二來他就在附近,能最快接到她。

隻是他和她都沒想到,這段路不僅不熱鬨,好像又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了。

電話那頭的汪思宇沒等到她的聲音,嗓音一下焦灼了起來:“還在嗎?現在到哪兒了?”

“還……還在外麵……”溫簡穩了穩心神,顫聲回,不敢看林景餘,也不敢告訴汪思宇具體方位,怕他也看到了她爸爸。

江承已抓著那人退到了她身前,壓低了聲音問她:“出什麼事了?”

“我好像真的被人跟蹤了。”溫簡顫聲回,儘管努力克製著,但顫抖的聲線與微微的哭腔還是泄露了她的慌亂。

“彆怕。”

很低的兩個字,江承冷不丁將眼前控製著的男人用力推了出去,槍朝著地麵“砰砰砰”胡亂放了幾槍,趁著眾人混亂,一把抓起她的手,拉著她轉身就跑,穿過一道道窄巷和老舊房子,夜風獵獵,吹得衣袂翻飛。

江承直接在路口攔了輛摩托車,扔了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給他,以及塞了些錢後,大長腿往摩托車上一跨,騰出一隻手伸向溫簡,一把將她拉坐上了摩托車後座,

兩手往他腰間一環,一聲“坐好”後,車子疾馳而去。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眼前是寬厚結實的肩背,溫簡劇跳了一晚上的心臟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江承直接將車開進了市公安局,找江保平。

人剛一進辦公室,便將手機往桌上一扔,指尖壓著一推,直接將手機推給了江保平:“你看看有沒有對你們案情有用的信息。”

江保平看了一眼,看向他:“哪兒來的?”

目光慢慢從他臉上,一點點往下,落到了他緊緊牽著的那隻手上,微頓。

溫簡也本能地跟著低頭看了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還被牽在江承手上,臉一熱,尷尬抽了出來。

江承似乎沒察覺,人依然平靜盯著江保平:“我剛去了趟夜末。意外撞見的。”

江保平皺眉:“你怎麼會想到去夜末?”

江承沒有告訴他他是去找人,隻是麵色不變地回他:“對案情有興趣,想去現場看看還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胡鬨。”江保平輕斥了聲,將手機拿起。

從公安局出來已是近深夜。

久沒等到溫簡回來的溫司屏快把溫簡電話打爆了,她突然斷了的電話也讓汪思宇放心不下,不停給她打電話。

溫簡給汪思宇回了個電話報平安,又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克製著語調沒敢讓她聽出異樣。

江承在一邊看著她打完電話。

她臉色依然蒼白得厲害,頭發也微微淩亂,看著有些狼狽。

“沒事吧?”看她掛完電話,江承問。

溫簡微微搖頭:“沒事。”

想起他剛才救她的樣子,又遲疑著向他道謝。

江承沒什麼反應,徑自走了出去,走到摩托車前,開了鎖,坐了上去,一回頭,發現溫簡還站在門口沒動,眉梢微挑:“還不回去?”

“……”溫簡遲疑走向他。

“你家住哪兒?”江承把唯一一頂安全帽遞給了她。

溫簡輕聲報了小區名字:“明灣世紀城。”

剛說完便見江承臉色有些古怪,她一下變得忐忑,小聲問他:“怎麼了?”

“沒事。”還是那平靜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