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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對你認了真 清楓語 10073 字 4個月前

溫簡隻是微微搖頭,沒說話,帶著溫度的濡濕感慢慢從後背彌漫開來,穿過薄薄的襯衫,一點點地擴散入肌膚中。

江承轉過身抱住了她,很緊。

這一夜江承是在溫簡家過的。

她情緒有些失控,和他說了許多與她爸爸有關的事。

她說她的爸爸從來就不受她爺爺奶奶待見,親戚朋友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都嫌他丟了他們的臉,所有人都在指責他謾罵他,至今如此,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說起十年前,她跟著黎止翔去認領林景餘的屍體,她不斷和黎止翔強調,那不是她爸爸,並不是因為她認定他真的不是她爸爸,隻是不願相信,他會那樣走了。

她不知道黎止翔給她的DNA鑒定報告是真的還是為了安撫她。

那年的溫司屏重傷昏迷,命在旦夕,對著那具疑似林景餘的屍體,那份報告是16歲的她撐下去的唯一理由,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安撫她才給他弄了那樣一份報告,讓她至少存著一份希望。

如果是真的,如果林景餘還活著,又怎麼會十年間音訊全無。

她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實,但是又擔心給他恢複的身份和榮譽會徹底抹殺了他那萬分之一還活著的可能。隻要沒徹底確定他的生死,林景餘通緝犯的身份就不能動,不管外人怎麼誤解謾罵,林景餘在外人眼中就隻能是毒/販。

她說終有一天,她一定要讓她的父親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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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從未與任何人吐露過的話語全隨著失控的情緒倒了出來,從最初的失控到慢慢平靜,她的呼吸隨著漸轉漸低的聲音變得綿長平緩,人已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江承沒有出聲,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誡,隻是抱緊她,微微低頭,輕吻她的頭發,久久沒動。

溫簡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但並不會說夢話,隻是在他起身欲走時會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手指頭緊緊攥著不放,像害怕被拋棄的幼時般,不管他怎麼擺臭臉,總是亦步亦趨可憐兮兮地跟在他屁股後不放。

江承看著她睡了一夜。

天將亮時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再醒來時她已經沒有了暗夜裡的低落,隻是帶著幾分清晨乍醒的迷糊,人沒舍得睜開眼,大概是還想賴會兒床,嚶嚀著翻了個身後,一手抓住他的腰,將他當成她床上那隻半人高的布偶,使勁往她身上拽,人也不自覺地蹭過來,邊拉扯邊蹭,大腿更是直接屈勾起,一把搭在了他大腿上,膝蓋剛好落在兩腿間的敏感地方。

“……”江承身體微繃緊,垂眸看了眼那條不安分的腿,一聲不吭地將那條腿拉下,推開,她又本能蹭了過來,腿剛抬到一半便倏然頓住。

溫簡緊閉了一晚的眼眸驚恐睜開,從被揉得淩亂的黑色襯衫一點點往上,落在江承麵無表情的俊臉上,一下僵住,眼眸瞪得又圓又大,滴溜亂轉的眼珠子不自覺地沿著他胸膛往下,快移到他腿間時肩上突然落了隻手掌,溫簡被掀得翻了個身,整個人臉朝下地趴在了棉被上,身側被壓陷下去的床板微微彈起,江承下了床,被對床鋪。

“……”溫簡埋在棉被下的雙眼窘迫地閉成一條線,熱氣從麵皮下一點點竄起,她趴在棉被上一動也不敢動,昨夜的記憶也跟著蜂擁而入,她想就這麼埋進棉被裡,再也不醒來。

江承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有多餘的牙刷嗎?”

聲線微啞。

溫簡略遲疑地點點頭,手抓著頭發坐起身,手指了指對麵洗手間。

“洗手間儲物櫃裡有。”細弱的聲音從披散而下的長發裡低低傳來。

江承回頭看她。

她正挪下床,低垂著頭,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得到的小半張臉裡,懊惱地皺成了個包子。

他伸手撥開她頭發。

溫簡不大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手胡亂指了指門口:“我……我去給你取。”

話完就要下床,被江承按住了肩。

他半彎下身,看著她的眼睛,平靜的黑眸是一片不見底的深邃。

溫簡心跳得有些亂,眼睛幾乎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手抓著他的手想要拉下時,他的臉已經慢慢朝她俯傾而來,氣息逼近,溫簡微縮著脖子想後退,他逼近,唇壓下,微張,將她的唇、她的氣息一並吞噬。

“林簡簡。”好一會兒,他親吻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微斂的眼眸緩緩對上她的,啞聲對她說,“你害我一夜未歸,你得對我負責。”

溫簡:“……”

床頭櫃旁的手機“嘀”了一聲,新進的微信加友信息。

江承瞥了眼,伸手拿過,解開,一點開便看到了“我是賀之遠”的加友信息,還有一條昨晚發過來的加友記錄。

江承盯著那幾個字看了會兒,將手機遞給她,站起身。

“我先去洗漱。”

溫簡往他背影看了眼,慢慢移回手機屏幕,盯著那幾個字看了會兒,點了“通過”。

溫簡換完衣服時江承已經洗漱完,人已經進了廚房。

她剛洗漱完便看到了在廚房忙活的江承,身上還穿著那套微皺的黑色襯衫,袖子被挽起,正在煎蛋,麵向她的側臉異常好看又專注。

溫簡想起昨晚的情緒失控,想起他爸媽的顧慮,想起自己麵臨的種種問題,以及他對她的種種好,心情一時有些複雜,人站在原地沒動。

似是感應到她的注視,江承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頓,將剛煎好的雞蛋朝她平舉了一下,示意她端出去。

吃飯時,溫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對他道:“昨晚我情緒不太對,胡說八道了很多,你彆往心裡去。”

江承切麵包片的動作微頓,抬眸看她:“哪些?”

溫簡:“所有。”

江承:“回去時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情緒低落起來了?”

溫簡偏頭想了想:“可能就是剛回到屋裡的刹那太冷清了,一下子有點傷感吧。”

江承放下刀叉:“這是在暗示我搬過來嗎?”

“……”溫簡一下脹紅了臉,著急解釋,“你彆曲解,我沒這個意思。”

看著她的黑眸隱隱帶了笑,江承手臂橫過桌麵,輕拍了記她腦袋,也沒說話,慢慢斂下的黑眸裡,眼中笑意也慢慢褪儘。

餐後依然是江承送溫簡上的班。

溫簡剛到辦公室便看到了賀之遠給她發的信息:“吃過早餐了嗎?”

溫簡盯著那幾個字沉默了會兒,回了一句:“嗯,吃過了。”

賀之遠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這麼久才回,剛在上班路上?”

溫簡微微抿唇,隔了一會兒才回過去:“賀總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戒慎的樣子讓賀之遠一下想起機場見到她時的樣子,眉頭微微擰起,沉吟著。

何建離就坐在他對麵,看他神色不太對,問他道:“賀總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事。”賀之遠將手機收入口袋中,往對麵樓下的財務部看了眼,站起身:“我先隨便逛逛,何總您先忙。”

賀之遠直接去了財務部,透過透明玻璃牆,他一眼便看到辦公室裡的溫簡,電腦開著,麵前桌上一遝報表,其中一份正打開著,她的視線不時在報表和電腦屏幕間來回移動,手指也不時跟著敲鍵盤,分外認真,完全沒有理會正在閒聊的其他人。

他直接走了進去。

財務部裡多是老員工,大都認得他。

他人一走進,“賀總” “賀總”的招呼聲跟著響起,正在忙碌的溫簡也困惑地跟著回頭,看到朝她走來的賀之遠時略怔了下,而後也客氣地衝他打了聲招呼:“賀總。”

賀之遠微微點頭,在她電腦前站定,目光移向她電腦屏幕。

辦公室裡其他人都不自覺看向溫簡,尤其坐她對麵的叫“田佳曼”的女孩,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忐忑、戒備和困惑全藏在了眼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