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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佳曼笑笑:“江總說笑了,賀總又不是去了就能找到的,我乾嘛要冒這個險。”

“賀之遠找不找得到不是重點,但消息會傳回鐘玉明那,這就坐實了賀之遠有叛離的猜疑,鐘玉明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賀之遠。”江承說著看向田佳曼,“但田小姐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鐘玉明難道就不會像我一樣去猜測,是什麼事讓賀之遠時隔十年後再去相信可能已經不存在的東西?活人,而且是親曆現場的活人,你以為他不會懷疑林景餘的生死?”

田佳曼麵色一下變得蒼白。

“你已經把林景餘推到了鐘玉明麵前,已經在他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他總要去確認的,與其等他調查確認,最後查到你頭上,為什麼我們不趁他發現前主動出擊?”江承盯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一字一句。

田佳曼猶疑看他,眼神已沒有最初的倔強。

主動出擊和坐以待斃,她沒得選擇。

“我會保證林景餘的安全。”江承補充保證。

田佳曼咬唇,緊緊盯著江承:“你真的隻是為了鐘玉明那個位子?”

江承沉默了會兒:“不止。”

田佳曼:“哦?”

江承:“為了林景餘女兒。”

田佳曼挑眉。

“田小姐應該知道,當年爆炸發生以後,鐘玉明親自帶人報複了林景餘老婆和他女兒,人沒死,但也隻剩一口氣了。他女兒因此錯過了高考,痊愈後落下了嚴重的心理問題,變得孤僻不合群,最後也沒讀成大學。沒學曆,性格也不討巧,她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工作,隻能在社會上瞎混,但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你也知道的……”江承苦笑搖了搖頭,“總之,她這幾年過得很不好。這不該是她的人生。”

江承是依據田佳曼的經曆現編的,半真半假,欲言又止的話語裡多了幾分深意。

果然,田佳曼眼神流露出了幾分感同身受的觸動。

“溫小姐能遇到江總是她的幸運。”她說,難得的沒有譏諷和冷傲。

江承也回以一個真誠笑意:“林景餘能遇到田小姐也是他的幸運。”

田佳曼勉強勾了勾唇:“是我的幸運。”

江承沒有追問,把話題轉了回來:“那麼,田小姐的意思?”

田佳曼苦笑了下:“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江承沒接話,隻是靜靜看她。

田佳曼眼神終於對上他的:“我答應你。”

“但你答應我的我也希望你說到做到,這是我欠他的。”她補充。

江承也終於露出了笑:“我會的。”

“我還有個條件。”田佳曼站起身,“還是那天晚上說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包括溫簡。”

江承也緩緩站起身,眯眸看她。

田佳曼無懼地仰頭與他平視:“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如果你不同意……”

“我同意。”江承打斷。

田佳曼牽唇:“我喜歡江總的痛快。”

江承隻是勾了勾嘴角,沒應。

回到家時溫簡也剛回來,各自去洗漱,本來是要各睡各的,溫簡要回房時江承拉住了她。

“一起吧。”

溫簡有些不解回頭看他:“你不累啊?”

江承笑:“想哪去了?就不能是蓋被子純聊天?”

溫簡被他糗了個大囧:“那,那聊天也需要精力的嘛。”

江承看她耳根泛起的紅暈眼中的笑意加深,原來是沒有那個心思,這會兒反倒被她又羞又窘的模樣給勾起來了,手臂施力把她拖回懷中,頭一低便吻了下去。

等一切風平浪靜時已是深夜,溫簡窩在江承懷裡有些累,昏昏欲睡時突然聽到江承低啞的嗓音。

“簡簡,和我說說你爸爸吧。”

“爸爸”兩個字一下驅散了溫簡困意,她不解仰頭看他:“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江承拿起床頭櫃擱著的紅繩桃核手串:“沒什麼,就是突然看到它,想起了你爸。”

溫簡也不自覺看向他指尖懸著的紅繩桃核手串,手串已年代久遠,有些泛黃。

自從上次江承把它還給她,告訴她手鏈上的秘密時,她就把它收了起來,沒想著江承竟翻了出來。

“和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吧,或者和你媽媽的故事。”江承放柔了嗓音,“我想聽。”

“他和我媽啊……”溫簡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想了想,才低聲道,“他剛遇到我媽的時候就是個混混,又冷又狠,惟獨對我媽很溫柔……”

一提到她爸爸和媽媽的故事,記憶被打開,溫簡的話匣子也跟著被打開,從他們的相遇說起,一直說到她四歲那年,她媽媽帶著她來城裡投奔她爸,被她爸連人帶行李轟出去的事。

“那時我媽說什麼也不肯帶我走,不管我爸怎麼推怎麼罵,就很倔地不走,也不和他吵,就像往常一樣想去做飯,我爸突然轉身就狠狠給了她一耳光,讓她滾,還把她行李全扔了出去,我媽沒和他哭也沒和他鬨,一聲不吭地抱起我,撿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可我分明看到我爸眼眶發紅,明明是在內疚心疼。”溫簡聲音輕了下來,“那時年紀小不懂,後來高三發生那件事以後,才明白,他當時打我媽那一記耳光,他一定很疼吧。他其實真的很愛很愛我媽,我媽也是,可惜兩個人總是聚少離多,我問我媽有沒有後悔過嫁給我爸,她說沒有,可是有時我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沒遇到我爸,現在是不是會過得好一點?她到現在還在等我爸,可是十年了,她還有幾個十年可以等啊……”

溫簡是說著說著睡過去的,她說了很多,她爸爸與媽媽的過去,她和她爸爸的過去,一家三口的過去,甚至是她和她媽的這十年,快樂的,心酸的,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又充斥著淡淡的遺憾,那些過往的情緒早被時間磨礪得隻剩下平和。

江承沒去吵醒她,幫她換了個舒適的睡姿,掖好被子,這才轉過身。

枕頭邊,是一支還在錄著音的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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