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那百十具屍體不會有人在乎的,夏侯琢的人不在乎,武親王的人當然更不在乎,甚至還可以當做叛軍來記軍功。
劉文菊勢力大不大?
當然大,能在信州城裡隻手遮天算不大嗎?隻要他在信州城裡,人命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
信州之內,他可呼風喚雨也可翻雲覆雨。
可是劉文菊死在這,對於夏侯琢來說且不過是除掉一些惡霸而已,對於武親王來說......什麼都不是。
他甚至都不在乎死的是誰,為什麼死。
“接下來我們就乾一件事。”
夏侯琢回頭看了一眼邊關城,他沉默片刻後說道:“傷了的人好好去治療傷勢,沒傷的人分派出去幾隊人,把附近各縣,代州,信州,所有的石匠都找來,力工也要找來幾百人,咱們造碑林。”
手下數百士兵們整齊的應了一聲:“是!”
夏侯琢道:“安鬆,你來主持。”
副將安鬆答應了一聲,然後問道:“將軍要出去一趟?”
夏侯琢點了點頭。
安鬆又問:“那,代州關的戰事......”
夏侯琢再次回頭看了看代州關,那裡已經被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左武衛接管。
“沒我們的事了。”
夏侯琢道:“親兵隊還剩下多少人?”
“回將軍,五十二人。”
“再補進來幾十個,選一百人跟我去信州。”
夏侯琢看了看那口箱子,那裡邊是嶄新嶄新的將軍甲,漂亮的不像話,他用馬鞭指了指那箱子:“這個也帶上。”
草原。
坐在高坡上的唐匹敵看向遠處,那裡牛羊成群,還有一條玉帶般的小河在草原上經過,遠遠的看過去,那河水美的像是在畫中。
父親從身後出現,在唐匹敵身邊坐下來,沒有說話,隻是陪著他看那些牛羊看那條小河,看這草原美景如畫。
許久許久之後,父親看向唐匹敵說道:“草原上的人都說,一個已經長大成人的男人,就像是展開了翅膀飛上天穹的蒼鷹,在我心裡你還沒有長大,還是孩子,可是我知道,你已經可以翱翔。”
唐匹敵就知道父親猜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他笑了笑。
“你回來之後,已經提到過李叱那個人至少幾十次,每一次都說那是一個英雄,他敢帶著幾百人為了救你們迎著黑武人數千悍騎殺過去,我承認他是英雄。”
父親笑道:“可我不承認他是一個比我兒子還要厲害的英雄。”
唐匹敵哈哈大笑道:“父親,我確實覺得他很厲害,將來一定會更厲害。”
父親道:“你是想去尋他?”
“是。”
唐匹敵道:“一來是人家對咱們有恩,父親說過,有恩當報 ,二來是我覺得與他共事會很快意,三......我想領兵。”
父親沉默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道:“想去就去吧,不過要瞞著埃斤,他不會輕易把你放走,你就是這部族的第一勇士,你在這,其他各部族的人都不敢來騷擾。”
唐匹敵道:“我知道,但是父親,如果我偷偷走了,埃斤他會埋怨你甚至為難你,大丈夫做事不該如此,要光明磊落,我要走就要去說的明白。”
父親再次陷入沉默,又是許久後,父親道:“聽你的。”
他的兒子還沒有學會什麼叫圓滑,什麼叫陰柔,他本想勸勸,可是後來放棄了。
兒子學不會的東西是他不願學,他願意學的東西什麼時候學不會過?
所以既然他不要圓滑不要陰柔,隻願意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那麼就讓他一直都光明磊落下去吧。
“你去吧。”
父親在兒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已經決意要走,父親老了,跟不上你,提不起兵器殺敵,就隻能是你的累贅,但父親贈你一句話......去時與歸時,你還是你。”
唐匹敵使勁點了點頭:“記住了!”
信州關。
從代州關回來的人說李叱已經走了,大概是回了冀州,虞朝宗聽聞之後心裡十分遺憾,不能即刻把李叱招致麾下,確實讓他覺得這就是最大的損失。
就算是得了信州關,卻不得李叱,他也不開心,若可以換的話,他寧願用這一座關城來換李叱。
不,一座關城算什麼,那少年的本事,將來是十城,百城,是天下。
“老二。”
虞朝宗叫了一聲。
坐在一邊啃著燉排骨的莊無敵沒理會,因為他還沒有適應燕山營二當家這個身份。
虞朝宗見他沒理會,又叫了一聲:“老七。”
“哎!”
莊無敵立刻應了一聲,抬起頭看向虞朝宗道:“什麼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