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極致處,莫過三月江。
夏侯琢是個浪蕩不羈的人,他也沒有打算和誰廝守終生,他的人生觀和絕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一個打算到邊疆拚命的人,人生觀本身就有些超越。
這種超越這種灑脫,讓他像是一個渣男。
然而這種渣男並不會被道德譴責,有女孩子喜歡他,對他表白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可他從沒有答應過誰,這天下本就沒有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的道理。
夏侯琢在很多事情上都很灑脫,他不介意彆人怎麼看,哪怕因為他的灑脫也會被人稱之為放浪形骸。
無所謂。
所以他要去青樓就去青樓,他要去喝酒就去喝酒,他是活給自己的,不是活給彆人的。
然而也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灑脫,是因為他是夏侯琢,彆人不如他灑脫,因為不是人人都是夏侯琢。
柳戈坐在院子裡發呆,兩眼稍顯有些空洞,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剛才是自己贏了還是輸了?
這種對自己的質疑,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就說明他可能贏的不明顯,也許是輸的不明顯。
夏侯琢從另外一個屋子裡出來,柳戈看到夏侯琢的手下意識的扶著門框,他就知道夏侯才輸的明顯。
他們兩個出來之後不久,那幾個漂亮的小侍女就過來問要不要洗個澡,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熱水。
這地方,確實不能多來。
半個時辰後,在小院的涼亭裡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酒是陳年老酒,菜精致的如同藝術品。
夏侯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淳厚,可還是有火辣辣的感覺從嗓子到胸腹之間,這一口下去,仿佛魂魄回來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柳戈看了他一眼:“出息。”
夏侯琢笑道:“你哪裡來的自信說我,你剛剛一直都是兩眼無神,你就出息了?”
柳戈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黑武不好打。”
夏侯琢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道:“滅儘西域蠻子,也是很難。”
就在這時候崔泰從小院外邊進來,身後跟著幾個隨從,又送上來一些乾果鮮果和點心之類的食物。
崔泰笑問:“兩位將軍,酒水可好?”
夏侯琢道:“酒是好酒。”
柳戈道:“水也是好水。”
夏侯琢:“......”
崔泰道:“若是兩位將軍喜歡,我讓人裝幾壇酒送到府上?若是喜歡那幾個姑娘,我讓人安排車馬,也送到府上侍奉幾日。”
夏侯琢搖頭:“酒可以,姑娘就算了。”
崔泰又和他們閒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試探著問了一句:“剛剛許元卿許大人也在這,本想過來給兩位將軍敬酒,又怕打擾,所以等了一會兒就先走了。”
“許元卿?”
柳戈想了想,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深,因為許家雖然勢力不小,但家族裡做官的人其實為數不多,以前許家張揚跋扈,是因為許苼俞升任了冀州府緝事司的旅授,他就是冀州府緝事司的主官。
不過後來和都城那邊斷了聯係,緝事司的人也不敢如以往那樣飛揚跋扈。
柳戈笑道:“他沒過來也好,免得寒暄,又不熟。”
他才不會在意這些,也不會給許家什麼麵子,他是節度使曾淩的親信,冀州軍的將軍,地方家族的人勢力再大,在軍方麵前也得低頭做事。
哪怕許苼俞是緝事司旅授又能怎麼樣?放在幾年前,一個緝事司的旅授絕對能讓柳戈這樣級彆的將軍點頭哈腰,可是河東河西時過境遷,緝事司也沒那麼風光了。
沒彆的,因為他們沒了來自都城的支援,以往和都城那邊聯係暢通,他們做事就沒顧忌,因為劉崇信可以給他們撐腰。
現在許苼俞他們也清楚,除非不想在冀州城混了,不然就得站隊到羽親王那邊。
崔泰道:“也不知道許大人從哪兒聽來的,說是夏侯將軍的一位朋友手裡有嵩明先生的印章,他說許家那位老太爺格外喜歡嵩明先生的東西,願意重金求得,他想讓我幫忙問一聲,夏侯將軍的那位朋友是否願意出手。”
夏侯琢微微皺眉,他眯著眼睛看了看崔泰,心裡想著這崔家的人果然都是老狐狸。
許元卿讓他問,道理簡單,是想用一枚印章把崔家拉下水,而崔泰真的問了,但是措辭上直接把許元卿給兜出來,這是在明擺著告訴夏侯琢,許家的人有些沒規矩。
夏侯琢忽然笑了起來:“倒也不是不行,我回頭問問他,不過既然提到了這嵩明先生的印章,如此貴重的東西,若我朋友想出手的話,不如在這三月江樓搞一個拍賣,價高者得。”
柳戈立刻就笑起來,笑的不懷好意。
崔泰的臉色有那麼一個瞬間變得不太好看。
可他還是很快回答道:“若是夏侯將軍願意,在這辦也不是什麼難事,隻要將軍吩咐一聲即可。”
夏侯琢道:“那就等我消息吧。”
回去的路上,柳戈看向夏侯琢笑道:“許家的人是想看看你什麼態度?如果是的話,可能有點冒失了。”
夏侯琢搖頭道:“應該不隻是這麼簡單,許元卿又不是個白癡,他一下子把許家擺在明麵上,這種事許家是吃虧的。”
柳戈嗯了一聲:“所以他圖什麼?”
夏侯琢搖了搖頭,他還沒有想明白。
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