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廝殺,羅境讓很多人看到了儘頭。
武技的儘頭。
餘巨靈有著天生的體魄,有著天生的神力,這是彆人無法企及之處。
可是他的這種天生神力在羅境麵前,隻不過是笨重愚蠢的代名詞。
餘將晚有著狠厲的思想,也有狠厲的殺人手段,還有著一顆猶如野獸般的心,但他依然比羅境差了很遠。
羅境用實力告訴這些人,不是你夠狠,你就夠強,即便你強,在我麵前也不夠強。
“鐵甲是給為將者穿的。”
羅境看著那光禿禿的軀體,眼神裡的輕蔑依然。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個穿著鐵甲,用著橫刀樣式兵器的男人,應該時時處處都幻想著自己是一個大將軍,奈何他不是,裝扮的再像也不是,他身上沒有軍人的那種氣質。
羅境看向遠處,羽親王站在那沒有走的意思,羅境知道,羽親王在等他死。
所以羅境笑起來,在他自己看來,這個世上,還沒有誰能殺了他。
可是他的兵力太少了,三百虎豹騎親兵被至少兩倍的敵人圍攻,而且那些王府的護衛實力也很強,那些江湖客單打獨鬥的能力更強,現在的場麵對他來說有些艱難。
但此時此刻,羅境根本不把打仗的事放在眼裡,他心裡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時至此刻,節度使曾淩都沒有出現,從雙星樓外開始算起來,到現在廝殺了這麼久,就算曾淩爬也應該爬了過來。
曾淩能爬過來,冀州軍難道爬不過來?
所以在這一刻,羅境不僅僅是對羽親王有了殺念,對曾淩也有了殺念。
想利用我?
兩敗俱傷?
羅境哼了一聲。
他手下虎豹騎親兵已經損失慘重,三百人的隊伍,現在還形成防禦的不到一百五十人,有一半還多一些已經戰死。
“今日之事。”
羅境掃視了一圈,然後傲然道:“我會逐個討要一個說法,誰也彆想避開。”
即便現在兵力損失過半,可羅境並沒有退意,他若要退,也沒人攔得住。
“虎豹騎!”
羅境怒吼一聲。
剩下的一百餘名士兵同時回應。
“殺敵!”
羅境大步向前,前邊列陣防禦的士兵給他讓開一條過道,那條長槊從陣列中探出去,便是龍出海。
過來一個挑翻一個,槊鋒精準,一擊殺一人,掃過咽喉,刺穿心臟,每一招都是一擊必殺。
原本還防守態勢的虎豹騎親兵開始整頓陣列,形成鋒矢陣,竟然準備衝鋒了。
羽親王的臉色始終慘白,他知道,現在這一場看起來很突然就出現了的廝殺,其實早就不必可免。
隻是他被人算計了,羅境也被人算計了,原本是他和曾淩的不死不休,現在羅境被頂到了前邊來。
羅境已經殺紅了眼睛,今日羅境不死,他這個羽親王就必死。
“射死他!”
羽親王忽然嘶吼了一聲。
不少王府護衛開始朝著羅境用連弩放箭,然而已經廝殺了這麼久,他們的弩箭也差不多快用光了。
羅境那條槊仿佛打開了一扇門,那槊也不再是槊,而是一個黑洞,所有羽箭都被這黑洞吞噬。
這樣的戰力,羽親王越看心裡越是懼怕,越是冷靜下來,越是害怕。
“殺了他,黃金萬兩。”
羽親王又喊了一聲。
那些投奔到羽親王府的江湖客,求的不就是錢財嗎,黃金萬兩,那是他們無法想象出來的巨富。一群人放棄其他對手,朝著羅境圍攻過去。
羅境天生就屬於戰場,殺戮就是他的生存方式,這是一種難以理解的天賦,他生而如此。
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羅境身前和左右的屍體都堆積起來,血液讓地麵都開始變得泥濘起來。
就在這時候,門外大街上傳來一陣陣馬蹄聲,猶如一陣陣驚雷卷地而來。
聽到那戰馬踏地聲音,聽到那戰馬嘶鳴的聲音,羅境就知道是他的虎豹騎援兵到了。
所以羅境仰天一聲大笑。
“楊跡形!”
羅境用長槊指向羽親王,他大聲說道:“你不該惹我。”
羽親王站在那,此時此刻已經有了退走的想法,可是此時才有,哪裡還來得及。
大門外邊,虎豹騎停了下來,數不清的精甲士兵開始從羽親王的隊伍背後衝殺。
一名護衛大聲勸道:“王爺,快走,等節度使大人的援兵到了,方可再戰。”
“援兵?”
羽親王道:“你們看到虎豹騎來了,就應該明白,曾淩的兵不會來了,說不定他就在什麼地方藏著,看著這裡偷偷笑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他伸手要過來一把長刀,握緊刀柄。
“我少年時候便在北疆廝殺,戰陣之上從不退卻,多少次死戰都是敵眾我寡,我卻依然能殺出來一條血路,今日不過是又一次生死之戰罷了,當年我可殺退黑武人,今日也可殺退宵小之輩。”
他握刀向前:“隨我......”
他的話還沒有喊完,一支羽箭從背後飛過來,噗的一聲射穿了他的肩膀。
出來的急切,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去穿甲,那一箭把肩膀射穿,他手裡的長刀沒能握住,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那一腔孤勇,忽然間就好像落地的刀一樣,掉下去了,就再難提起來了。
一條長槊出現在羽親王麵前,槊鋒壓在了羽親王的肩膀上,隻要那槊鋒輕輕一掃,就能把羽親王的脖子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