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現在正是夕陽黃昏之時,橙紅和粉紫渲染的晚霞逐漸被黛藍色的天空覆蓋,趁著天色還沒完全入幕,神裡蓮走在城中鋪滿灰塵的青石巷子上,一行人觀察著這座廢棄的城池。

千手扉間從圍牆上跳下去,來到神裡蓮身邊,他之前去探查了下這裡的住宅,結論是,“還有些布匹沒壞。”

其他的就沒剩什麼了,木質家具都已經腐朽,與金銀銅鐵有關的東西也不剩多少,多半是後來被人陸續拿走了。

畢竟這裡可是擁有整座城池的財富,就算蔓延過瘟疫又怎麼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大量的金錢麵前,很少有人能夠忍住誘惑。

神裡蓮粗略看完這座城池,這裡現在肯定無法住人,不說積留的灰塵,幾乎每所房屋裡都有非人生物入住,包括但不限於蟑螂老鼠螞蟻蛇蟲等。

而且地裂牆縫中頑強地生長出花草樹木,藤蔓幾乎霸占了半座城。說不準再過半年,這裡隻會剩下一個城的影子了。

“喂——”有男人的聲音從橋的另一邊傳來,這男人顯然不太敢過橋,倒不是因為橋已經年久失修、不太乘得起人的重量,就算不能走橋,流經這裡的河流也早就乾涸了,走生滿青草野花的河道也照樣能到對麵。

他不敢過橋的原因,主要是害怕幾年前的瘟疫,他喘著粗氣大聲喊:“你們今晚過來我們村住!村裡已經準備好了!”

神裡蓮沒有拒絕村裡人的好意,村落離三菱城不是太遠,徒步需要走約四十五分鐘,在村長的熱情招待下,四人在村裡安然的度過了一個夜晚。

第二日天色微亮,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準備回族地,他們的任務在昨天黃昏時就已經完成,再加上神裡蓮沒有要回耀中的意思,於是兩人向神裡蓮辭彆。

“雖然我是很想再留幾天啦……”千手柱間對著神裡蓮爽朗一笑,“不過,以後再見吧蓮蓮!”

神裡蓮沒有對千手兄弟進行挽留,雖然他能扣下這兄弟倆,但完全沒必要——他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落入他的手掌心中。

他看著這兄弟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神裡蓮輕笑一聲,轉身往被村民們包圍的早春雪乃走去,他神色活潑:“雪乃!走啦!”

早春雪乃對周圍人笑了笑,她溫柔又從容的跟上神裡蓮,由信仰所轉化的力量在她身體中流轉,她跟在神裡蓮身後,清晨的陽光從天際照下,與身著紅白巫女服的早春雪乃直接打了個照麵。

道路兩側,目送兩人離開的村民呆愣一瞬,為這一瞬間的美麗所震撼。

“像……神女一樣。”有人低聲呢喃。

也有人看看周圍,有點意動,小聲說:“……那我們要搬到那個地方去嗎?”

不管是神裡蓮還是早春雪乃,都邀請過村裡人搬到三菱城去,但三菱城的瘟疫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壞印象,而且他們自身也懷疑村裡人的‘病’也是一種瘟疫,更彆說他們的‘病’要比三菱城的瘟疫來的早。

不是沒人沒有私下懷疑過三菱城瘟疫蔓延是不是因為他們中有不少人去過三菱城,才導致那裡病變,然後三菱城一夜間變成一座死城。

這三年時間裡,他們害怕又惶恐,生怕自己哪一天忽然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我會搬過去。”一個青年靠在牆邊,他垂眸聆聽著遠處偶爾會隨風傳來的風鈴聲,神色不知道飄去了哪裡,他說:“等美惠身體好了後,我會帶著她一起走。”

另一邊,神裡蓮以瞬移的速度帶著早春雪乃一下就到了三菱城,走過乾涸的河道,來到城門外,神裡蓮輕輕推了下城牆,城牆就像是豆腐渣一樣傾倒。

灰塵四溢,神裡蓮輕拍了下手掌,和早春雪乃又一次進入城池,再之後早春雪乃則在城池內有目的的閒逛,而神裡蓮則去探查三菱城的周圍。

昨天隻是粗略一看,既然已經決定要從這個地方開始,那麼他自然要知道周圍的地形和分布著什麼。

神裡蓮踏上高空之中,他在毫無著落點的空中就如同魚在水裡遊動那樣輕靈自然。飛鳥歸與多次懷疑神裡蓮會飛不是沒有依據,畢竟神裡蓮在他麵前並沒有特意隱瞞。

夏至的風帶來鹹濕的氣味,神裡蓮看向東麵,站得高看得遠,從他這裡看去,能夠一眼看到遠方在陽光照射下波光嶙峋的大海,它與藍天相互呼應,如同鏡麵。

海岸邊還有兩處漁村,浪潮一下又一下的往岸上撲去。

神裡蓮又轉身看向北麵,北麵重巒疊嶂,高崖聳入雲層,以他現在這個高度也看不到山外的景象,而那高山巍峨又險峻,恐怕並沒有人敢深入這樣危險的山中。

而山脈一直連綿到西南方才到結尾,緊接著連接著大片大片的黑色森林,那裡樹林並不綠意盎然,反而透著不詳的黑色。

再往這邊過去,神裡蓮就看到了那座生機勃勃的山。

那座仿佛有山之主的山有意識的隔絕了瘴氣,但即使這樣,接觸的那麵還是染上了點黑色,雖然少,但確實存在著。

再往東南麵延伸,就又看到了大海。

神裡蓮伸手揮開被風吹過來的「蟲」,心想:怪不得這裡一直沒有人來,這裡的所有都被這片山脈、迷障森林和山之主擋住,唯一的出路是大海,可人要往大海遠航太過危險,與之相對的,有人能從大海上過來也很不容易。

“……對,在三年前那場瘟疫過後,就發生了地震,地震讓小清河斷流了。”小清河就是三菱城外乾涸的那條河,青年給忽然來到自己家中的神裡蓮倒了杯熱水,他說:“而以前南邊以西的地方沒有山林,那片山林出現在地震之後。”

“山林中蔓延著有毒的瘴氣,沒有人敢進去。”青年道:“如果不是有山擋住了瘴氣,恐怕瘴氣早就彌漫到了這裡。”

“不然,無法走太遠的我們,早就死在這裡了。”

神裡蓮點頭,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就又聽見青年道:“……地震的那天晚上,我看到天空中飛過一隻身形巨大的‘妖怪’,它的翅膀在夜色下會發出好看的磷光,在空中一閃而過。”

——擁有美麗六翼的大妖怪在一瞬間遮住了月亮,狂風吹響風鈴,留下一陣餘音。

“妖怪?”神裡蓮若有所思的來到黑色森林不遠處,他知道所謂妖怪就是指這個世界上的非人類,但他來到這個世界那麼久連個鬼都沒見過,更彆說是有智慧的非人類。

倒是忍者身體裡流轉著些非人的血液,但這非人的部分太少,忍者已經可以算是擁有特異能力的人類了。

或許再過幾百年,擁有特異能力的人也會變得越來越少,直到消失。

這樣想著,神裡蓮走進了這片黑色森林,他踏著樹枝,觀察著這片散發著晦暗氣息的地方。

陽光不太能照入這裡,地麵散發著腐爛的味道,還是有些生物生活在這裡,它們本身毒性就很強,靠互相捕捉為食。

神裡蓮走遍這片森林,也沒找到傳說中的妖怪在哪兒,他的興趣和好奇心大大消減,正要回去的時候,聽到遠方傳來兵戈之聲,淩亂的喘息與步伐離這裡越來越近,神裡蓮的好奇心又瞬間提了上來。

他踢開一條意圖咬他一口的五彩斑斕的美蛇,小跑著朝聲音來源處過去,然後借著森林的掩飾,看到了遠處被追殺與追殺的一行人。

雙方都是忍者,但被追殺的一方已經陷入弱勢,看樣子他們的逃跑路線的終點就是這片森林,是想要進入這片毒霧林尋求一線生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