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派胡言(2 / 2)

甘國陽幾乎一把將張伯倫的手臂摁倒在桌麵上,張伯倫黢黑的手背距離桌布隻有一公分的距離。

但張伯倫不愧是張伯倫,他挺住了,他在反關節的情況下,硬生生靠著巨大的肌肉力量止住了頹勢。

此刻他麵目猙獰,像剛被割了痔瘡第一次上廁所一般,牙關緊咬,雙目緊閉,來維持最後一公分的尊嚴。

“謝特,謝特,謝特!”

張伯倫嘴裡不停喊著,不利局麵來的太快,他不敢相信自己快要輸了。

而甘國陽也緊緊抿住嘴唇,額頭上青筋暴起。

初期的爆發已經過去,這時候就是拚耐力、意誌力和體重。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本以為張伯倫會教訓一下這個小子,輕鬆獲勝。

卻沒想到甘國陽很快將張伯倫逼入了絕境,他目前的反關節狀態,最多不輸,想贏,除非有專業的腕力技巧,否則很難絕地翻盤。

張伯倫隻能咬牙挺住,希望能耗儘甘國陽的體能,最後能反敗為勝,或者混個平手。

兩人都把吃奶的力氣使了出來,右手發力,左手都緊緊抓住小圓桌的桌腿。

這桌子是個老舊的拚木桌,哪裡經得起兩個2米多壯漢的折騰。

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它竟然“啪”的一聲裂成了幾塊。

而就在這一瞬間,甘國陽一個轉腕,用身體的重量壓了下去,張伯倫的手碰到了桌布。

但桌布沒了支撐,因為桌腿塌了,桌麵被兩人掰成了三塊,五馬分屍了。

“我贏了!”甘國陽握拳高呼。

“沒有!桌子都壞了,這不算!那一下我已經鬆手了。你這小子投機取巧,開始你先發力了,我根本就沒準備。”

張伯倫連連擺手,不承認甘國陽贏了這盤對決,並要求重賽,換一個結實點的桌子。

而瑟蒙德宣布這場比賽結果無效,並說:“我表弟的酒吧可沒有那麼多桌子給你們破壞。今天是聖誕節,我們應該平和一點不是嗎?”

甘國陽表示無所謂,張伯倫卻氣不打一出來,嚷嚷著一定要重賽。

他說這次他準備好了,要在0.1秒的時間裡瞬秒甘國陽。

在瑟蒙德的反複勸說,以及張伯倫將甘國陽舉起來展現一下力量後,這老小孩情緒終於平複下來。

臨彆前,張伯倫提醒甘國陽:“小子,你今天扳手腕可沒贏我。如果你出去亂說,宣傳你扳手腕贏了我,我一定會組織一次全國直播的扳手腕比賽,向全美證明你在說謊!”

甘國陽心想,要是全美直播你再輸了,可不就實錘了嗎?

不過甘國陽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確是取巧了,趁其不備,先下手為強。

誰讓張伯倫如此大意,看不起自己呢?

任何看不起他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好吧,我不會說的,那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籃球問題。如何對付那種,雙強力內線,或者是雙塔。兩個人都很高或者很壯,在內線圍攻你,你怎麼解決這樣的問題?”

輸給華盛頓高中的比賽像根刺紮在甘國陽心頭,他很需要一些經驗。

張伯倫見甘國陽向自己請教,很慷慨地分享自己的經驗:

“謔,那你真是問對人了,我這一生遭遇的包夾和緊逼不計其數。如果你遇到兩個強力內線圍堵你,我告訴你一個最正確的思路,就是盯著一個,往死裡打,攻防兩端都是。”

“盯著一個往死裡打?”

“沒錯。沃爾特-貝拉米你知道嗎?”

“不知道。”

“難怪,你連瑟蒙德都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他是61年的狀元秀,新秀賽季場均能拿31分,中鋒,所向披靡。那時候我三年級,他的球隊第一次遇到我們,他向我自我介紹,‘我是沃爾特-貝拉米’~我想這哪裡來的傻小子,就和他說,‘你好,沃爾特,上半場你將不會投進一個球。’然後我把他上半場的9次出手全部蓋掉。在下半場開始後,我才對他說,‘好,現在你可以投籃了。’那場我記得他就拿了14分。從此他對我有了恐懼。好,重點在後麵。1965年,他去了紐約尼克斯,尼克斯當時還有一個中鋒叫威利斯-裡德,那是個厲害的家夥。尼克斯想用雙塔來對付我,他們兩個天賦滿滿,可是登場後我就盯著貝拉米打。不管他們怎麼包夾,裡德怎麼對我對抗,我就是盯著貝拉米打,盯著他防,不去管另一個。最後你猜怎麼了?貝拉米徹底崩潰了,而裡德也沒有好的發揮。反而是後來,尼克斯送走了貝拉米,讓裡德那矮小子獨自扛內線,弄來了戴夫德布斯切爾,尼克斯才變得麻煩起來。”

甘國陽聽的很認真,他理解了張伯倫的意思。

其實也是心理戰的一種,就好像打群架,甭管對麵多少人打你,你就盯著領頭的那個打。

你如果試圖給每個人都來一拳,可能最終誰都傷不了,可如果盯著一個往死裡打,對麵全部的士氣都可能被瓦解。

甘國陽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沒想到將其運用到比賽中,看樣子他掌控對手心理的能力,還有進步空間。

“這是心理上的,那在技戰術上?”

“技戰術沒什麼可說的,聽你們教練的安排。如果教練連怎麼應對內線雙塔合圍都不知道,他可以下崗了。記住,到了一定程度,心理和意誌力決定一切。”

“那您為什麼耍賴?”

“我警告你!我沒有耍賴,我沒輸!”

張伯倫在1981年度過了一個不是很愉快的聖誕節,後來他再沒來過舊金山過聖誕。

【甘對雙塔的統治力,要歸功於我的一番教導。】

—————1992年出版張伯倫自傳《A view of Above》,節選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