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早就知道他已經並意了。
並意並不是她震驚的那方麵。
隻憑並意或許能夠讓莫如之立於不敗之地,但絕對無法做到摧枯拉朽。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薑楠還是注意到。
莫如之的先天之氣與真氣的比例，還在騰空六層的範疇裡。
莫如之的先天之氣質量極高！
絕對不在自己這位半步繁星之下！
劍意的強弱會受到真氣或者先天之氣的限製。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
劍意就像汽車。有的是摩托車,有的是轎車,有的是跑車，有的是專業賽車。
先天之氣就如汽油。
有的是92汽油,有的是95汽油，有的是98汽油，有的是專業賽車汽油,有的是更高級的F1賽車專用汽油。
汽油越往後,抗爆能力越好,燃燒供給的能量越高。
在所有的汽油，所有的車都能用的前提下。
同樣開跑車的人,不去考慮其他，如果一台跑車用92汽油,一台跑車用98汽油。
後者的速度自然要勝過前者。
如果用同一種汽油，但一輛是摩托車,一種是賽車。
結果如何，也一目了然。
現在，莫如之跟汪袖的情況就如：
莫如之開了一輛跑車,汪袖開了一輛摩托車。
莫如之的跑車裡灌得卻是92號汽油,汪袖的摩托車裡灌得卻是高級不少的98號汽油。
如此一來,最終結果如何，就成了懸念。
可現在的情況是,莫如之的92號汽油不是真的92，人家升華了，升華到98號,甚至可能升到專業跑車汽油。
雖然不多，隻裝了一半油缸。
那又如何，在油缸耗完之前，跑車早就跑到目的地，順便將消耗的那部分加滿。
摩托車隻能吃跑車的尾氣。
相比薑楠更震驚的是劉凱。
畢竟薑楠跟高廷，早就知道莫如之的妖孽之處。
可劉凱不知道啊。
他第一次跟莫如之見麵的時候，莫如之似乎剛剛螢火。
這才短短兩年，不到兩年。
非但修為到了騰空六層，更恐怖的是劍意。
劍意竟然達到了“並意”！
他，劉凱，劉大宗師！
現在的意境修為也才並意好麼！
劉凱猛然有種年歲活到狗身上的感覺！
站在劉凱身邊的高廷，一個勁的傻笑。
他決定如果以後有人說他是死顏狗，他一定要將狠狠的反駁。
他哪裡是顏狗，他喜歡的都是實力強大的武者。
他高廷這是慕強！
隻不過，偏偏他欣賞的這些人都長得比較好看而已。
高廷偷偷看了眼莫如之，又瞄了眼薑楠。
偷偷的將“比較”改成“特彆”。
直到這個時候，圍觀的人才清醒過來。
一個個激動的不得了！
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幕，真是值了……
值個屁啊！
他們根本就沒看懂啊！
開始颶風狂飆，後來好像天空被捅開一道口子，天河之水傾斜而下，防護光罩就炸開粉碎了。
半步繁星就敗了！
圍觀的人，沒一個覺得擂台上那兩人作弊。
那種震懾靈魂的力量，哪是作弊能做得出來的。
圍觀的人中有幾位騰空宗師，悄悄的比了下。
想看看自己能抵抗到什麼程度。
然後悲催的發現，他們連最開始出現的颶風都抵抗不了……
莫如之坐在桌旁吃吃喝喝。
嗜血暴熊侍候的那叫一個周到。
莫如之都盤算著是否要拒絕任意的邀請了。
時刻有這麼個傭人伺候著，感覺也不錯。
莫如之進食速度快，很快將桌子上的東西掃乾淨。
嗜血暴熊就要繼續往外拿，被莫如之給攔住。
因為劉凱薑楠高廷終於接受現實，清醒過來了。
莫如之詢問道：“劉前輩，我的考驗是否通過了？”
劉凱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點點頭。
莫如之挺高興，嗜血暴熊更高興。
如果不是主人在跟前，不能破壞在主人心中的形象，嗜血暴熊一定要在地上滾兩圈。
它終於是有“身份證”的熊了！
莫如之掃了它一眼，嗜血暴熊壓製住喜悅，將桌椅收起來。
莫如之笑著道：“前輩，師姐，高兄，咱們回去說？”
劉凱轉頭，看到好多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回去。”彆說這些圍觀的人了，就算是劉凱，也有很多話想問莫如之。
演武場的人越來越多，四人乾脆騰空而起，直接飛往城主府。
代理城主此時正在閉關，職位最高的就是高廷。
高廷在城主府如入無人之境。
他直接將幾人帶到老城主用來待客的地方。
四人剛剛坐下，天空中又落下來兩個人。
正是賀玄一和汪袖兩人。
落下後，師徒兩人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莫如之。
看的莫如之很想說一句，我對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不感興趣。
回到會客廳，分賓主落座。
同樣的人，可心情卻截然不同。
中心也從兩位大宗師身上，轉移到莫如之身上。
嗜血暴熊眼巴巴的看著莫如之。
莫如之微微欠身道：“麻煩兩位前輩幫我這頭蠢熊出具證明。”
說著，莫如之敲敲熊頭，笑道：“我這熊急的都要吃不下飯去了。”
高廷看了眼嗜血暴熊的肚子，很想吐槽。
這家夥在這裡幾天，每噸吃的比他十天吃的還多。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肯定不能給莫如之拆台。
莫如之話音剛落，劉凱就哈哈一笑，道：“沒問題，我與賀兄來這就是為此。”
“賀兄，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劉凱從納戒裡拿出一塊玉圭和一本玉冊。
“我先來。”賀玄一目光從莫如之的身上落下來，伸手拿過玉圭。
玉冊上記錄嗜血暴熊的具體情況，需要兩位大宗師簽名，異獸的主人也就是莫如之簽名，嗜血暴熊本熊也要留下印記。
這個玉冊不是給莫如之，也不是給嗜血暴熊的，合適用來武部歸檔的。
另一個手上拿的那個玉圭，才是給嗜血暴熊的。
賀玄一簽名時，劉凱問道：“莫小子，你這熊叫什麼？”
莫如之很想直接說叫熊熊，可轉頭看到嗜血暴熊期待的眼神。
莫如之改了主意，托著下巴想了想，道：“就叫一線天。”
高廷好奇問道：“又何意？”
劉凱等人也很好奇。
莫如之看了眼嗜血暴熊，嘴角勾起。
嗜血暴熊期待的目光僵住了，然後開始變得閃躲。
莫如之伸手抓抓嗜血暴熊脖子，“沒什麼意思，隻是為了紀念我們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
嗜血暴熊，不，是一線天，聽了後脖發涼，暗自叫苦。
這次沒人起幺蛾子，很快結束。
玉圭也掛在了一線天的脖子上。
普通佩戴在手臂上，如一塊表。
它掛在脖子裡就像一個吊墜。
當掛上玉圭的時候，一線天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回去。
正事做完後，就可以聊點其他的事情了。
劉凱手肘撐著身體，湊近莫如之，驚異道：“你的劍意已經達到並意了？”
雖然劉凱已經用眼確認了，但還是想聽莫如之親口承認。
莫如之點點頭，笑容謙遜：“前輩好眼力，前些天僥幸突破。”
在場的人：“……”
汪袖氣息不穩，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薑楠心情大好，麵露驕傲，“我師父說過莫師弟，天資聰穎，世間難尋。未來成就必然在她之上。”
劉凱搖搖頭，歎道：“何兄眼力才是世間少有。”
劉凱，何衝，賀玄一幾乎是同一時期繁星的。
相比，劉凱賀玄一早早就收了徒弟，何衝收徒的時間比他們晚了將近百年。
何衝的大徒弟綺羅今年還不足百，而賀玄一的大徒弟已經一百七十歲。
就不是一個輩的。
而劉凱的大徒弟，因為沒有突破騰空，早就過世了。
賀玄一的大徒弟，現在被困在半步繁星，不得寸進。頹廢失意，哪還有當年的意氣風發。
再看最晚收徒的何衝，大徒弟綺羅已經遠遠走到他們這些前輩前麵了。
繁星巔峰，大唐武部部長。
哪個拿出來，都得讓他們這些前輩仰望。
接著，就是讓何衝精神失常、發狂的二徒弟，白洛。
白洛同樣是何衝從普通人家收的徒弟。
之前沒有練武基礎。
開始修煉後，一日千裡。
比他師姐還要快速騰空。
當時，大家都羨慕嫉妒何衝。
可惜，就在白洛修煉勢如破竹時，陷入異界生死不知。
說是生死不知，可這都二十年了。
生還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一。
何衝無法接受，因此精神失常，開始瘋瘋癲癲。
那些大宗師同情何衝，可不否認，除了同情之外，還有一些幸災樂禍。
大家都以為何衝會沉寂下去。
沒想到，二十年後，他竟然再次出手，給他二徒弟，找了個徒弟。
聽說這件事的人，都覺得好笑。
但也有人去查了這個徒孫的生平。
毫不意外的發現，這又是一位天才。
大部分人都隻是感慨一聲何衝的眼力，羨慕一下，也僅此而已。
畢竟有白洛的前車之鑒在呢。
能成功將天賦變成修為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
直到莫如之在大庭廣眾之下，怒殺鄭宗師。
那次莫如之才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眾多宗師大宗師的眼中。
震驚，驚駭，不敢置信。
不等一些人有其他想法，綺羅就出了手。
那些陰暗心思，鬼魅伎倆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被壓下去的還有莫如之的聲望。
這並不是綺羅打壓莫如之，而是在保護他。
莫如之才能毫無影響的在魔武修行，除了綺羅保護，還有魔武的震懾。
直到莫如之接連在拍賣會大樓劍斬人魔，在九鼎城前弑殺騰空十層異獸！
可惜，莫如之還未名揚天下，就跟他師父一樣失蹤了。
適中的時候，比他師父的修為還要高許多。
有人哀歎天妒英才，有人欣喜幸災樂禍。
然後，就傳出莫如之活著回來的消息……
何衝這一脈旺盛的讓人眼紅。
何兄？莫如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劉凱說的是便宜師爺何衝，不是賀玄一。
莫如之對何衝沒多少感情，聽了劉凱的話，隻能報以微笑。
劉凱看出來，卻沒覺得有什麼。
換做是他，被瘋瘋癲癲的老頭，強製拜師一個過世的人，定會心生怨恨。
莫如之能如此平和，已經不易了。
劉凱沒有再多問。
雖然莫如之先天之氣質量高到嚇人，換個時間也會引起劉凱賀玄一的注意。
奈何被並意多了風頭。
確定莫如之的真實劍意境界後，無論是劉凱，還是賀玄一沒有逼問莫如之是如何修煉的。
隨意詢問他人修煉方法是大忌。
但可以互相探討，互相印證。
莫如之欣然接受，與劉凱坐而論道。
開始莫如之說的少，聽得多。劉凱說的很多，都對他有啟發。
慢慢的從劉凱單方麵傳授經驗，變成兩人有來有往。
劉凱聽的認真，時而眼睛一亮，撫掌大笑。
陳凱身上身為前輩的優越感肉眼可見的消失，與莫如之的交流，從前輩指點，變成同道相談。
薑楠高廷豎著耳朵聽著，生怕漏掉一點一滴。
就連嗜血暴熊一線天，都在拚命記憶。
現在不懂不要緊，隻要記住，以後總會有用的。
整個房間，賀玄一跟汪袖成了局外人。
莫如之傳音的時候，直接將兩人給屏蔽了。
如果這麼做的換做其他人，賀玄一可以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強行插入。
可惜，這麼做的是莫如之。
賀玄一不想跟莫如之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乾脆帶著徒弟汪袖告辭離開。
汪袖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如果不是賀玄一拉著他，估計能撲到莫如之跟前。
賀玄一走的時候，莫如之隻是淡淡點點頭。
這一場論道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才結束。
結束的時候，劉凱劉大宗師滿臉不舍。
拉著莫如之的手，一個勁的道：“如之啊，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去我家做客。咱們談個三天三夜！我那有上好的百年花雕，不醉不歸。”
莫如之笑著答應，卻沒有說什麼時候過去。
劉凱遺憾的走了。
送走劉凱後，莫如之一回頭，就看到兩雙，不三雙，充滿渴求的眼睛。
兩人一熊的。
莫如之一個眼神，一線天自覺地蹲下。
莫如之揉了揉熊頭，笑道：“我有些餓了，要不咱們邊吃邊聊？”
“好！我現在就去準備！”話音剛落，身邊就沒了高廷的蹤跡。
當天，莫如之沒能回去。
這場交流，準確的說是莫如之單方麵的指導，持續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才結束。
說完最後一個字，莫如之喝下一瓶水。
竟然有些意猶未儘。
莫如之這次給兩人講解的同時，也是再給他以往的經驗做了一次總結。
莫如之甚至有了不少新的領悟。
這是之前不曾有的。
莫如之估計，可能是跟之前教導的人修為不足有關。
上官星：“……”
莫如之終於有些理解，為什麼傳說中的先賢都喜歡收學生了。
相比上次一個人走，這次莫如之的身邊多了一頭熊。
當一線天踏上藍星時，兩個世界的不同讓它呆在當場。
過了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因為不適，被收起來的半步繁星的氣勢全部被激發。
“嘟嘟嘟！”
附近響起淒厲的警報聲。
莫如之眉頭一跳，一把抓住一線天的脖子，衝上天空不見了蹤影。
“這，這就是藍星？”
一線天站在空中，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喃喃道。
跟它想想中的完全不同，但又彆有一番味道。
莫如之表示理解，“我第一次去異界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覺。”
看一線天還在體會不同，莫如之卻沒時間等它。
“一會兒再慢慢體會，先跟我回去。”
一線天立刻回過神來，“是。”
莫如之回到魔武，沒有驚動人。
找個偏僻的地方落在地上，帶著一線天好回魔武。
到了魔武，一線天不再顯眼。
魔武也有一些學生契約了異獸。
都是普通的契約，遠沒有莫如之和嗜血暴熊這麼苛刻。
這其中很多異獸都十分誇張。
一線天站在裡麵，竟然好不顯眼。
但走在路上，回頭率依舊十分的高。
不過，不是給一天線的，是給莫如之的。
莫如之帶著一線天直接跑去任意的辦公室。
可惜，任意沒有在學校，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莫如之隻好帶著一線天回他的彆墅。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
莫如之給一線天找個房間。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抽氣聲。
莫如之無奈的轉頭，“你哭什麼？”
一線天用毛茸茸的爪子抓著一條……浴巾？擦擦眼角，抽泣道：“我，我是感動的。主，主人，對，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莫如之：“……”
“布置你的熊窩去。”
莫如之將一線天轟走，脫掉外衣，躺在床上。
休息了一會兒，迷蒙中快要進入夢鄉時，手機響了。
他閉著眼睛，摸到手機，貼到耳朵上。
“喂。”
“你回來了？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莫如之懶洋洋的道：“嗬嗬。我去找你了，你沒在辦公室。”
“……哈哈，是嗎？我想起來了，我方才去了會兒晶晶家。可能錯過了。”
任意打了個哈哈道。
莫如之睜開眼睛，“有事明天再說，我想休息一會兒。”
任意不依不饒，“這才中午，睡什麼睡。嗜血暴熊帶回來了麼？”
莫如之哼了一聲，睜開眼睛。
就知道這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
“明天，我會帶它找你報道。”
任意叫道：“彆彆，彆明天。不用你過來，我去你家找你。”
不等莫如之拒絕，任意就掛斷了電話。
清靜的瞬間結束了。
莫如之起床下了樓，一人一熊正在對峙。
聽到腳步聲，一人一熊齊齊看過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