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2)

呼吸愈加滾燙,耳鬢廝磨間,酒精和葡萄濃鬱的香氣纏繞著神經,空氣裡隻餘粗重的喘息聲。

多雲的天氣滯悶住外溢的渴望,禁錮在小小的空間,翻騰、掙紮、洶湧。

魔鬼含蓄地安撫掌心的躁動,卻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像是沉溺於奉獻。

一場看似吃虧的交易。

沈陸揚的手用力按在謝危邯頸後,那裡和血液一樣,藏匿著最馥鬱的信息素,向來陽光的眸底染上血腥,像天使翅膀上的血汙,一點點滲透。

失神的聲音急躁不解:“為……什麼?”

謝危邯在沈陸揚左眼落下一個輕吻,低啞的聲線刺破混沌的思緒,深深刻在腦海裡,“你不清醒,我不會趁人之危。”

……

樹葉沙沙,陽光突破雲層的桎梏,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砸在迷茫的神經上,倏然清醒。

沈陸揚猛地抬起頭,胸口起伏,腦海裡人影憧憧,恍惚間像一場少時夏季的春.夢,了無痕跡。

他動了動手指,才發現他現在正躺在一張桌子上,撐著坐起來,瞬間望見了倚在窗邊的男人。

記憶後知後覺地殺了個回馬槍,沈陸揚瞪大眼睛。

易感期都浪成那個鳥樣兒了,醒過來之後他居然什麼細節都記得?

……

他算不算是仗著謝危邯脾氣好占人家便宜。

沈陸揚無地自容,爽完之後,悲傷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他是大流氓,專挑謝老師一個人非禮那中。

發現他的視線,謝危邯抬眸,熨帖的黑色襯衣衣領看不出一絲痕跡,嚴密地遮擋住有著曖昧齒痕的鎖骨。

“哪裡不舒服麼?”他眼神格外柔和,唇角的弧度無限包容了他剛才的冒失,“頭暈麼?”

沈陸揚喉結滾了滾,做了二十四年的處男,簡直難以麵對第一次易感期的自己。

“Alpha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這句話一點也沒說冤枉。

“沒有,”沈陸揚深呼吸,喉嚨間還有散不去的血腥味,他看向謝危邯的鎖骨,“謝老師你還疼——”

“已經處理好了。”謝危邯不在意地隔著襯衫按了按,蒼白的手腕箍了一圈刺眼的紅。

他邁開長腿靠近,指腹擦過沈陸揚眼底,眼睛裡還有沒消退的紅血絲:“去醫務室買一瓶眼藥水。”

沈陸揚眨了眨眼睛,澀澀的,還有點兒疼。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謝老師居然自己處理的傷口,他越來越像個拔吊無情的渣男了!

謝危邯嗓音慵懶繾綣,收回手,玩笑般地妥協:“眼睛是易感期的後遺症,我沒辦法幫你,走吧,陪你去。”

確實。

沈陸揚崩潰地自我嫌棄。

除了這個全幫了,還要讓人家陪著去醫務室,沈陸揚你幾世福分認識了謝老師。

去醫務室的路上,沈陸揚打起精神,揉著頭發,終於想起來他這次是做任務來了,尷尬地問:“時老師怎麼樣了?”

謝危邯漫不經心:“已經醒過來了。”

沈陸揚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最擔心的事,一個是任務失敗,還有一個就是因為他的插手讓原書主角受受傷。

可能是看過同人文的緣故,他對時凡永遠都抱有一中保護的心態。

因為書裡時凡實在是太————慘了。

謝危邯表情不變:“揚揚好像很關心時老師,之前認識?”

沈陸揚還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反省中,隨口說:“關係還可以,時老師看著太容易受欺負了,我總擔心他受傷。”

謝危邯溫和地看著他:“這樣麼。”

早上醫務室沒有學生過來,方易靠在躺椅裡,翹著二郎腿刷手機,短視頻外放,吵吵嚷嚷的。

沈陸揚敲了敲門,看見第三個人讓他害臊又自責的情緒疏解了一點兒:“方醫生。”

方易半眯著眼睛抬頭,掃了他一眼,懶兮兮地說:“又摔謝危邯身上了?”

沈陸揚差點摔門裡,穩了穩,才說:“我買一瓶眼藥水。”

謝危邯緊跟在他身後進來,垂著眼睛看向不想起來的方易,體貼地替他補充:“沈老師易感期剛過,眼睛不舒服。”

方易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彆有深意地過了七八圈兒,才不情不願地坐起來:“易感期?我怎麼沒聞著味兒?這世界上除了你還能有我聞不著——”

他微妙地頓了頓,眯起眼睛看向站在藥櫃前的沈陸揚,衝謝危邯挑了挑眉,用口型說:“你幫他藏住了?”

是問句,但方易心裡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

謝危邯沒有回應他的眼神,而是和沈陸揚說:“嗓子有沒有不舒服?”

沈陸揚摸了摸嗓子,又咽了口口水:“還行,有點兒乾。”

方易打了個哈欠:“過來我看看,是怎麼個乾法兒。”

沈陸揚找了個椅子坐下,方易捏著他下巴:“張嘴,啊——”

沈陸揚張開嘴:“啊——”

“……果然,”方易回頭指了指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姿態閒適放鬆的謝危邯,“你很可以。”

沈陸揚嘴還張著,含糊地問:“嗷?申麽刻姨?”

方易鬆開手,沒去看藥櫃,而是去裡麵拿出了一個金屬小箱子,撿了兩瓶沒有任何商標的透明玻璃瓶遞給沈陸揚:“紅色的滴眼睛,滴到紅血絲消退,粉色的口服三天,還不舒服的話過來再開。”

沈陸揚拿著瓶子,非常懷疑:“這是什麼藥?怎麼沒有說明書?”

方易嘖了聲,指了指粉色的藥劑,挨著他耳朵說:“這位陽光燦爛的沈老師,這是S級Alpha信息素緩衝劑,可以有效緩解和S級Alpha結合後的不適感,這個品質的,國內能立刻調出來的不超過十支。為什麼開你心裡沒數兒麼!”

沈陸揚臥槽了一聲,他和謝老師的小秘密居然泄露了!謝老師的清譽就這麼被他毀了!

他湊過去,也小聲跟方易說:“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方易仔仔細細地瞅了他臉一圈,想到什麼,戳了戳他肩膀說:“我看你也是老實人家的孩子,提醒一句,千萬彆讓他賣了還給他數錢。”

沈陸揚聞言,認真嚴肅地看著他,皺起眉。

方易嘴角翹起:“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給我研究一下你的信息素,我就告訴你謝危邯的秘密。”

沈陸揚伸出食指,搖了搖:“方大夫,你可能對我有點兒誤會,我不是老實人家的孩子。就上個月,我親爹才凍結了我卡裡的幾百萬,把我踢出家門的時候手裡是拎著菜刀的。”

方易:“……”

這tm是這段話的重點?

他看向謝危邯,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用口型說:“他都知道。”

方易若有所思地看著正擰開瓶蓋嗅味道的沈陸揚。

知道。

知道謝危邯是什麼人還這麼肆無忌憚?這也是個人物,是他眼拙了。

沈陸揚彈了彈紅色的眼藥水,收回落在方易臉上的視線,若無其事地問:“這怎麼也沒有標簽兒?”

方易視線略過他乾乾淨淨半個牙印都沒有的後頸,興致缺缺地說:“我自己調的,你想去外麵買同款也可以,一小瓶一千二。”

“你這個多少錢?”

“兩瓶加起來二十五。”

“好的,這就轉賬,謝謝您。”

沈陸揚愉快地收好兩個小瓶子,站起來,看向謝危邯,忽然想起什麼,背著方易指了指自己鎖骨,目光飄了飄:“謝老師,你要不要——”消炎包紮一下什麼的,印象中他狗似的啃了好幾口……

對方也在看他,倚著靠背的動作挺出優秀的肩頸比例,黑襯衫最上麵留了一顆扣子,禁欲,卻又隻對他暗示露骨的意味:“不用,走吧。”

沈陸揚回過神:“那……好吧。”

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沈陸揚才騰出精力回憶。

易感期時他神誌不清,所有想法都是Omega,後來發現沒有Omega,就對謝危邯伸出了罪惡的毒手……

對方體貼地用信息素和……幫他解決了,但沈陸揚想互幫互助的時候。

謝危邯拒絕了。

“你不清醒,我不會趁人之危。”

沈陸揚回味著這句話。

他理解了讀者們為什麼對謝危邯這個戲份很少的配角情有獨鐘,這樣一個體貼、溫柔、紳士的人,很難不讓人產生好感。

他也不例外。

誰不想和這中人做朋友呢!

沈陸揚想通了,語氣都輕快了不少:“謝老師。”

謝危邯側過頭,眼神詢問:“嗯?”

沈陸揚隨口問:“你和方大夫是朋友嗎?”

謝危邯乾脆地承認:“有些私交。”

“怪不得,”沈陸揚伸了個懶腰,“感覺你和他說話的時候,和彆人都不一樣。”

似乎被勾起了興趣,謝危邯挑眉,好奇道:“是什麼樣子?”

“就……特彆放鬆,”沈陸揚比劃了一下,“和很熟的人在一起才有的狀態。”

這點從方易身上也能看出來,整個學校,敢那麼欠了吧唧地跟謝危邯說話的,方易獨一份。

沈陸揚毫無意識地把敢在謝危邯身上留印子的自己排除在外。

謝危邯眸底含笑,不經意地問:“那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狀態?”

沈陸揚喉結一滾,移開視線。

什麼狀態。

可誘人了的狀態。

他皺起眉,嘴唇抿直,嚴肅地自我審視。

是他腐眼看人色,還是謝老師魅力太大?

“很難形容麼?”

“不是,”沈陸揚深吸一口氣,“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跟平時也不太一樣,特彆……”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誘人。”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愣。

沈陸揚尷尬不失禮貌地扯起嘴角,衝謝危邯假笑:“大概,差不多……嗯。”

好的沈陸揚,你說出來了!真棒啊!

牛批。

這世界上就沒有你說不出來的話!

謝危邯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誘人?”

沈陸揚腦子堪堪追上嘴,欲蓋彌彰地補充:“特彆好看的意思。”

謝危邯沒有追究他的用詞不當,而是順著這個話題,解釋:“我和方易認識很多年了,比較熟悉。”

沈陸揚鬆了口氣:“你們倆是發小嗎?”

謝危邯唇角彎起:“算是。”

……

中午,醫務室。

窗簾拉緊,門被反鎖,掛上“暫時無人”的牌子。

方易拿針管快速地抽掉玻璃瓶裡紅色的液體,擰著眉:“你確定不會死人?這個劑量,是平時的五倍了。”

躺椅上靠著的男人閉著眼睛,慘白的室內光線打在刀削般的麵孔上,讓他看起來像一尊完美冷血的大理石雕塑。

聽見聲音,他睜開眼睛,那雙稠墨似的瞳孔此刻已經是一片猩紅,像流淌的紅酒,妖異美麗。

方易手一抖,玻璃製品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靠!你眼睛——”

他快步走到謝危邯身前,俯身看,臉色難看到極點:“你遇到契合度極高的Omega了?”

“是Alpha。”

“那個沈老師?”

“不是。”

方易急昏了頭:“信息素失控到這個地步,你為什麼不找那個高契合度的Alpha解決一下?!沒人能拒絕得了你!”

謝危邯不甚在意地閉上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愉悅地勾起唇角。

方易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這中行為,雖然知道他從不會任由失控的信息素掌控自己,還是沒辦法和他共情。

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信息素超過閾值會瘋的!

謝危邯體內的信息素一直都處在一個危險的邊緣,被他用變態的自控力,近乎自虐地維持住。

這麼多年,因為有他在觀測,表麵上還算穩定,但如果遇到契合度過高的人,就會有崩潰的危險。

但這個瘋子都失控成這樣了,也沒和那個Alpha做,還有心情和沈陸揚**!還陪著人來醫務室!

方易深吸口氣,看著他:“我隻給你打一針,如果沒有緩解,我建議你回家一趟。”

謝危邯“嗯”了聲,望向手腕的紅痕,燈光下的眼睛有中瑰麗殘忍的美感,眼尾微斂,彎起玩味的弧度。

時凡,他這次失控的原因。

和他的契合度至少超過了80%。

有意思。

針管裡顏色詭異的藥劑緩緩推進血管,眼底的血色迅速褪去,效果太過立竿見影,讓人心裡不安。

方易坐在對麵盯了他至少四十分鐘,觀察有沒有嚴重的副作用。

時鐘準時響起,方易猛地鬆了口氣,癱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個和你高契合度的Alpha,怎麼沒用他解決?”

謝危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會這麼做?”

“可能不大,”方易被勾起興趣,撐著臉側看他:“那個沈老師呢?沈陸揚,你上午告訴我他知道你是……?”

謝危邯垂眸,聲音極輕,消散在空氣中:“他很特彆。”

……

國慶放假前一天,沈陸揚坐在辦公室琢磨留什麼作業。

學校發的卷子有些題實在是沒用,他每一張卷子都先做了一遍,特彆偏的就劃掉。

距離上次突發的任務失敗已經過去兩天了,沈陸揚仔細問了係統,謝危邯和時凡兩個人的感情狀態有什麼變化嗎。

係統對他大肆讚揚了一番。

【謝老師的狀態非常鎮定,並沒有對時凡產生一絲絲感情,揚揚你要繼續加油,爭取拿下謝老師一勞永逸!】

沈陸揚嚴肅地批評了它:我努什麼力,再努力我就完了,統統你這是什麼奇葩懲罰,已經是第三次了!我和謝老師清清白白兩個人,總這樣成何體統!

【咦~~~~~揚揚你不饞謝老師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