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揚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
熱鬨的小群“幸福一家人”,因為屏幕上簡簡單單的“謝老師”三個字而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一群嘴上長了個腦袋的小茬茬集體噤聲。
可憐裡還有點兒可愛。
“何苦呢,”沈陸揚撕了個棒棒糖在嘴裡咬著,繃不住樂,“給自己找罪受。”
他幸災樂禍地打字,逼真地假裝自己剛看手機。
沈老師:乾嘛呢?謝老師怎麼進來了?你們想補數學了?準備多寫兩套卷子?
沈老師:@謝老師,今天數學作業多給他們五個發幾張吧,這種上進心多麼感人。
沈老師:我馬上就感動哭了。
一刀更比一刀狠。
沈陸揚覺得說到這兒,這群小茬茬就能明白,謝老師這個級彆的boss,實在是不好掌控。
特彆是S級Alpha的身份,水太深,他們還年輕,把握不住。
還是得讓沈老師來把握。
把握的一直非常好的沈老師正要給謝危邯單獨發一條消息解釋一下,群裡忽然閃現出一條消息。
像點了掛鞭炮,劈劈啪啪直衝雲霄。
磊哥沒文化:謝老師下課好!!!
詹詹:鞠躬問好.jpg
詹詹:老師你脖子上的傷嚴重嗎?辛苦您帶傷給我們講課了!
黎:您辛苦了。
彭哥很煩:……辛苦了。
丁一凡是1:您不用和我們客氣,我們和沈老師是一家人,您和沈老師是一對兒,四舍五入我們就是一家人!
?
沈陸揚瞪著屏幕。
居然還有那麼點兒道理?
詹詹:對!甭客氣!
磊哥沒文化:沈老師就像我親哥一樣,您也是我親哥!
丁一凡是1:我就是您親弟弟!
詹詹:哥!
黎申宇:哥。
彭哥很煩:……哥。
沈陸揚都看笑了,這都什麼操作。
擱群裡滴血認親?
親哥還沒點頭呢!
他看了眼辦公室門,下課這麼半天謝危邯也沒回來,估計是有事被叫走了。
他決定趁對方還沒看見這群活寶的話,直接踢出群聊,當做詹大課代表的手滑邀請。
剛要動手,群裡消息又頂上一格。
謝老師:傷沒什麼事,叫謝老師就可以。
謝老師:@黎申宇,中午過來取試卷。
群裡安靜幾秒,消息又開始不要錢地往上滾,幾個人齊聲哀嚎沈陸揚的建議太過分,半天沒敢說對沈老師言聽計從的謝老師也有問題。
沈陸揚樂了半天,說了句“這樣吧,今天物理卷子不加了”才算完。
詹詹:@沈老師@謝老師,今天晚上要排練一次,明天要帶服裝,在禮堂正式走一遍。
詹詹:辛苦兩位老師了!
沈老師:OK
謝老師:嗯
謝危邯的“嗯”剛顯示,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沈陸揚抬頭,和進門的謝危邯對視一眼,舉起手機晃了晃,笑著說:“這是我和那幾個學生的群,他們話挺多的,你要是覺得吵可以退了。”
謝危邯微微挑眉,走到他身旁,並沒有答話,自然地換了個話題。
單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隨意地落在了沈陸揚頸後,藏在衛衣帽子裡的指尖輕輕摩挲,低聲說:“等會兒一起去開會。”
沈陸揚脖子癢癢的,躲了一下,又迅速貼了回去,享受男朋友的按摩,偏頭看著他:“什麼會?”
“公開課提前演示,”謝危邯輕笑,垂著眼看著他,“忘了?”
沈陸揚眨了眨眼睛,恍惚想起這回事。
薑暖雨告訴他謝危邯去開會了……
因為是形式化的公開課,沒什麼內涵和不重要,薑暖雨又不想去,所以他就和薑暖雨換了。
“哦,這個呀,沒忘,”回憶完畢,沈陸揚鎮定地翻開一筆沒動的教案,一臉的儘在掌握,“下節課去嗎?我用不用帶個紙筆?”
“不用,”謝危邯瞥向他被紗布纏住的右手,拇指在他後頸不輕不重地一按,“手不疼了?”
沈陸揚本來還能簡單寫點字,謝危邯一按,後頸到後背過電了一樣,整個人一陣哆嗦,筆下的“邯”字拐著彎地飛了出去。
字體像小學生不說,寫了一個就開始酸了。
“帶著吧,”他耳尖紅了紅,強作鎮定地又拽出個本兒,“看著就非常認真聽講。”
薑暖雨注意到這邊,隨口問:“你PPT寫了?”
沈陸揚往本兒上寫名字的動作一頓,茫然地看向她:“什麼PPT?”
薑暖雨一臉我就知道。
“公開課的演示PPT,不然你開會去乾什麼?上周謝老師不是告訴你了麼。”
沈陸揚心裡震驚一聲,下意識轉頭看謝危邯:“下節課就去?我臨時扒一個還來得及不?我忘了!”
上周謝危邯確實和他說了,但是他當時滿腦子和男朋友享受生活,一杆子把PPT支到了周六周日,周六周日……
他和男朋友玩兒了點兒野的……手廢了,腦子也廢了,全忘了。
他捂著臉檢討:“我——”
“幫你寫好了。”謝危邯看夠了狗狗慌張的表情,適時拋出小骨頭,聲音溫柔得沈陸揚熱淚盈眶。
安撫地揉揉他發頂,謝危邯微微一笑:“和我一起過去就可以。”
沈陸揚一把抓住他撐在桌子上的手臂,大狗子似的靠過去用腦袋蹭:“你就是個天使!”
辦公室戀情的好處在此刻一覽無遺,那邊經常因為忘寫課件被批評的薑老師,現在一身抗拒狗糧的冷氣就是證明。
上課鈴一打,沈陸揚就拎著東西跟謝危邯一起上樓開會。
辦公室在六樓,是一間大教室,桌子是一排排的辦公桌,椅子居然全是看起來就很貴的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