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殺了它(2 / 2)

他想起什麼,又問:“對了,你看見我手機了嗎?我從剛才到現在找了半天了。”

謝危邯熟練地收拾碗筷,聞言垂著眼睫,不著痕跡地反問:“想什麼時候回家?”

沈陸揚想了想,“今天晚上吧,我昨天就沒聯係上他們,也不知道這個身份的家人但不擔心……你看見我手機了嗎?”

“在抽屜裡,”謝危邯單手撐著桌子,淡淡地看著沈陸揚的臉,下巴輕抬,“你旁邊那個。”

原來是幫自己收起來了。

沈陸揚鬆了口氣,低頭拉開抽屜,一眼看見了自己的手機。

他拿出手機按了下解鎖鍵,沒有亮。

又按了幾次,依舊沒亮。

“是不是沒電了?”謝危邯適時提醒。

沈陸揚鼓搗半天也沒反應:“可能吧,這兒有充電器嗎?”

謝危邯接過手機,麵色如常地說:“我拿給傭人充電吧,這裡沒有。”

沈陸揚找不到理由反駁,隻能看著謝危邯拿著餐盤和他的手機出去,他想跟出去溜達一圈,被謝危邯以“你需要休息”為由留下了。

看著關上的房門,沈陸揚腦海裡的疑問越來越多,對於31歲的謝危邯他也隻有四天的熟知,更何況現在他麵前十八歲的謝危邯。

他以為三十一歲的謝危邯在閱曆和能力上碾壓他是因為年齡,但現在看,比他還小一歲的十八歲謝危邯,依舊讓他看不透。

彆說看透,他甚至連半個眼神都看不明白。

沒有幾分鐘,謝危邯就拿著飯後水果回來了。

看著一個人走來走去的謝危邯,沈陸揚隱約感覺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謝危邯神色從容地坐到他身旁,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個紅蘋果,遞到沈陸揚麵前。

沈陸揚接過,咬了一口,很甜。

“揚揚,可以說說係統的事情麼?”謝危邯單手撐著床麵,稍稍坐直身體,偏過頭看著沈陸揚。

沈陸揚單手拿著蘋果,另一隻手主動抓住了謝危邯的手,放在掌心焐著。

雖然疑問很多,但他對謝危邯還是提不起防備心,相反,滿是感情上習慣性的依賴。

他認真回憶:“我也不太了解係統,三十一歲的你和我解釋說,我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在書外世界車禍死亡,係統主動找到我,帶我穿書,任務是阻止你和書中的一個主角產生交集,完成任務後就可以在書中世界,也就是現在的世界活下去……”

沈陸揚仔仔細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說出來,包括謝危邯告訴他他是怎麼完成任務的,以及係統的能力錯亂導致各個年齡段的兩個人相遇,和現在的一個月時間是三十一歲的謝危邯爭取來的……

“係統的具體能力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它可以把我送到各種時間線和世界線,那天穿書後我就再也沒聽過它的聲音。”

從沈陸揚說到一半的時候,謝危邯臉上的表情就淡了下去,垂著眼睫,眉心輕蹙,陷入自己的思緒。

沈陸揚一個蘋果吃完,話也說的差不多了。

謝危邯臉上的神情愈發沉凝,蒼白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薄唇緊抿著,周身的氣場冷到讓人打怵。

沈陸揚以為他在因為隻有三十天而不高興,立刻安慰:“三十天可以很長,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看看,做好計劃……對了,明天周一嗎?要不要一起上課?”

謝危邯看著麵前一派樂觀陽光的臉,壓在心底的疑問被層層揭開,露出的事實銳利而冰冷,卻又不得不接受。

沒人可以違抗係統麼……

唇角弧度很小地牽了牽,謝危邯卸掉手臂上的力量,下巴抵住沈陸揚肩膀,整張臉埋進他頸側,聲音很輕地呢喃:“你還是要走……”

沈陸揚整個人一頓,安慰地抱緊了他。

謝危邯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呼吸灑在頸側,溫熱,真實……

沈陸揚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恢複了一派樂觀的模樣,用力抱住比自己高了半頭的男生,下巴故意蹭亂謝危邯柔軟的頭發。

“但是再等幾年我們就可以重新見麵了,而且是命中注定的在一起,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謝危邯微微掀起眼皮,睫毛在沈陸揚的脖頸皮膚上掃過,留下磨人的癢意,像在細細回味他這句簡簡單單的話。

幾年後,命中注定,他們的未來。

下巴蹭完鼻尖蹭,嗅著謝危邯身上淡淡的紅酒香,19歲的沈陸揚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談戀愛的“感同身受”。

他心疼得要死,頭腦一熱就喜歡承諾的毛病從這時候就有了。

“我今天不回家了,你幫我告訴我家裡人一聲,今天晚上我陪你。”

謝危邯笑了一聲,語氣聽起來終於緩和一些,壓低的聲線湊近沈陸揚敏感的耳垂,若無其事地掩去所有情緒,曖.昧地重複:“晚上陪我?”

沈陸揚舔了舔嘴唇,耳後燒起來似的熱。

多麼單純的安慰,被謝危邯的嗓音重複了一遍,就忽然染上了澀意,仿佛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安慰人,而是圖謀不軌。

不軌就不軌吧,反正也沒多單純。

沈陸揚主動抓住謝危邯的手腕,青澀的臉上寫滿了故意,挑起眉梢添油加醋:“嗯,陪你,乾點兒開心的。”

謝危邯的視線微垂,落在蜜色肌膚上的淺紅色痕跡上,眯著眼,像冷血動物盯上獵物。

沈陸揚沒等到回答,下意識想順著他的視線找目標,在轉身的一瞬間,耳後傳來柔軟濕潤的觸感——謝危邯的吻落在了他耳朵上。

放在床單上的手指一瞬間摳住了布料,沈陸揚半倚著床頭的姿勢又往下出溜了一點兒,幾乎是側著身體靠在了謝危邯懷裡。

謝危邯一手揉著他頸側的肌膚,一隻手手肘撐著枕頭,支撐著上半身去吻沈陸揚耳尖。

窗外的月光越來越暗,雙人床漸漸被一層陰翳籠罩,暗紅色睡衣和純黑色睡衣在稠紅色床單上互相映襯。

像一朵被藏進花叢的鮮紅薔薇和追逐綁縛住薔薇的一道荊棘,互相纏繞,彼此陷落,在這一片鮮血澆灌的花田。

耳後的吻失去了監視,在乾淨的氣息中撕裂偽裝,露出了原本真實的野望。

力道幾乎是饑餓凶狠的,吮吸撕咬的觸感痛到讓沈陸揚忍不住躲開,又被捧住他頸側的手掐握住脖頸按回來。

和三十一歲懂得收斂偽裝的成熟男人不同,十八歲的謝危邯從不掩飾自己的控製欲,甚至會強調,以讓沈陸揚更好地感受自己,留下永不磨滅的記憶。

皮膚受傷的疼痛讓沈陸揚一口咬在了謝危邯鎖骨上,他不記得用了多大力氣,牙都磕疼了,淡淡的血腥味混著濃鬱的紅酒香綻放,讓他神誌一瞬間降落在雲彩上,飄忽不定。

落在謝危邯腰側的手一度收緊,少年勁瘦的腰在沈陸揚手指下,肌肉繃緊出漂亮的溝壑弧度。

差不多年紀的身體,差不多的急迫強勢,全在刺激著沈陸揚半點不經誘惑的神經。

胸口的起伏變大,沈陸揚兩隻手一起抱住謝危邯,在肌肉緊實的脊背遊移,感受著稍低的體溫和黑暗中昏沉性感的呼吸聲,怎麼也感受不夠。

謝危邯的吻順著耳後的弧度輾轉,落在下頜,迫使沈陸揚揚起頭,呼吸不穩地看著他,眼神裡的沉溺著迷讓謝危邯眼底氤氳的風暴一次次攀上臨界值,又硬生生壓抑,和著鮮血和足以刺穿自己的執念,壓到最低點,徒留理智。

細密的吻被柔軟濕潤的唇留下,放在頸側的手,四指在動脈處用力掐按,拇指抵著沈陸揚的鎖骨,壓出泛白的痕跡,又抬起,等待血液重新充斥肌膚。

謝危邯在用最微弱的方式宣泄自己壓抑的情緒,等待一切表麵平息,才緩緩地,虔誠地,吻住沈陸揚的唇。

力道極輕,若有若無地擦過,再次落在唇角。

沈陸揚眼神迷離地垂著眼睫看向殷紅的嘴唇,下意識仰起頭追逐,又被躲開。

小腿在床單上無意識地蹭動,沈陸揚支撐起上半身,抱住謝危邯的肩膀翻身,把謝危邯壓倒躺在床上,然後整個人跪趴在他身體上方,手臂撐在臉頰兩側,從上至下地看著他。

呼吸急得沒辦法克製,放縱自己直直墜入稠紅綺麗的眼底,在繁複的瞳仁紋路裡迷失自我,陷入紅酒編製的陷阱,墜溺至死。

彎起一道弧度的腰跡被一雙手掐握住,在沈陸揚反應過來的前一秒用力將人拖進懷裡。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嘴唇灼熱地親吻,像汲取愛意一樣掠奪著彼此的氧氣,口腔被掃過的一瞬間沈陸揚後背聳起,癢意伴隨著另一種感覺直直竄上脊髓,眼前仿佛冒了金星。

月色徹底隱匿進雲層,暗色調的空間被分割開,變成一個囚籠,困住一隻瘋狂的獸和它最愛的人。

世人隻知道落鎖的是它,沒人知道這囚籠真正困住的也是它。

它把自己鎖住了,隻留下一個小小的門,讓愛人逃跑。

幽深的黑暗中隻餘下彼此的呼吸聲,沈陸揚在窒息的邊緣被放過,濕潤的吻輾轉吻過他鼻尖,臉側,額頭……最後喘息著欺近耳畔,語調綿長輕柔,在此刻,更像即將反叛的教徒不忠的禱告。

嗓音低啞飄忽,在炙熱的親昵中刻骨銘心地問出:“揚揚,世界上有神麼?”

沈陸揚捧著他臉側,大腦一片模糊,茫然地回答:“或許……係統算是吧?他可以隨便改變我們的軌跡,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低低的笑聲從唇角溢出,謝危邯重新吻住沈陸揚的嘴唇,纏綿熱吻中沈陸揚聽見含糊曖.昧的回答,像玩笑,像調.情,也像漫不經心刻下的咒文。

“那就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