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南玲官,北鳳仙(2 / 2)

“你沒聽說過他?沈傲沒跟你講過他啊?親娘嘞,天乾處有三大高手,陰陽活死人,冷血獨行俠,變態藝術家。

一號龍三屍,和二號沈傲你都見過了,就剩這個天字三號的變態藝術家了,行了,俺不跟你多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郎天義也沒再多問,微微一笑,轉身朝著庭院裡走了進去。

剛一進庭院,就隱約的聽見從裡麵的閣樓中傳出一陣老式戲曲的唱腔。

“花落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年三百六十天,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儘頭。

天儘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汙淖陷渠溝。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一朝春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那戲曲唱的正是《黛玉葬花》的選段。

郎天義聞著戲曲聲慢慢掃視著庭院的四周,但見小小的院落裡麵花開並蒂,芬芳四溢,錦瑟木藤縈繞在院牆竹椅之間,井然有序,一派古樸悠然。

郎天義沒有想到,在這樣如今已經淪為商業旅遊化的島嶼之上,竟然還會存在著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裡麵的一切氣息,仍然保留著古樸淡雅之色,絲毫不與外界有染,就好像是與世隔絕,被遺忘在了某段時光的角落。

此情此景,很難讓人將這裡的主人,與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婆聯係起來,倒像是一個清新淡雅的女子,獨自修身於此暗渡幽香,孤芳自賞。

在特事情報員小李的引領下,趙凱文和郎天義踏上閣樓的木質樓梯,走到閣樓亭台上。

二樓的木門半開著,透過門縫,郎天義看到一名身上穿著花色戲服的老人,正坐在一處老式的梳妝台前,梳理著她那一頭白發。

梳妝台的中央,擺著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裡麵是一位身穿國民黨軍裝,年輕英俊的國民黨軍官。

屋子裡麵的擺設,還保持著民國時期的風格,裡麵的家具雖然古老,但是卻打理的乾淨利落,一塵不染。

一台老式留聲機,正擺在梳妝台的後麵,播放著老式的戲曲唱片。

“小玲官,咱們組織裡的領導來看你了!”

特事情報員小李走進屋子,衝正在梳妝的老人說道。

那小玲官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仍然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梳理著,

“小玲官....”

小李提高了聲調,還要上前,卻被趙凱文兒攔了下來,郎天義問道,

“李乾事,這小玲官是她的藝名,她的真名字叫什麼?”

小李搖了搖頭,說道,“傳說她當年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入了戲班子,從小就在戲班子裡長大,她的師傅就給她起了這麼個名字。

後來她人長的漂亮,戲也唱的好,就唱紅了,這個藝名也就越來越響,至於她的真名叫什麼,我們還真不知道。”

幾人又往裡走了走,看見床頭的牆壁上貼著一幅字畫,已經泛黃的紙底上,寫著幾行漂亮的毛筆楷書,

“我欲與官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官絕!

民國三十六年,陸長鶴贈與小玲官!”

“多漂亮的字啊,字字透著深情,這個陸長鶴一定是個至情至性的人!”

趙凱文望著牆上的字畫,感歎的說道。

“長鶴,你今天想聽什麼?今天就唱一個‘貴妃醉酒’吧?”

坐在椅子上的小玲官突然對著照片裡的國民黨軍官說了一句,接著站起身來,袖袍輕揮,蘭花指輕挑,開始輕聲的哼唱了起來。

在她身姿緩緩舞動之時,郎天義發現她的身段在一舉一動之間,有著很深的功底,每一個步伐都透著一股嫵媚之意。

然而她畢竟是將近百歲的老人,在她身姿舞動之時,戲服上花影重疊,她那挽成蘭花指的雙手,不時的略微顫抖。

究竟是對自己所愛的戲怎樣的忠貞,和對自己所愛之人怎樣的思念,才能支撐她瘦弱的靈魂。

經過漫長歲月的蹉跎,依然數十年如一日的做著同樣的事?

在她腰身輪轉,暮然回眸之間,郎天義看到那是一張在時光中日漸蒼老的容顏,那滿頭的白發,每一縷都蘊藏了塵封的往事。

儘管是紅顏已老,然而在她那眉目之間散發出來的氣質,卻依然風華不減。

不難讓人聯想到,幾十年前,她定然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