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隻有張子健一個人知道這位所謂的美國某財團繼承人的真實身份。
也隻有他知道這位以留學生包裝自己的繼承人來到中國的目的。
日本特事組織天照神宮沒落之後,這位從年幼時期便肩負著組織賦予的使命,千裡迢迢來到中國潛伏的日本特事間諜,突然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失落和孤獨。
這麼多年的默默堅持,這麼多年的深入敵後臥薪嘗膽,一切都化為泡影。
漫長的等待與煎熬,讓他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日本人。
但是無數個深夜的噩夢裡,那些被地震和火山為自己家園帶來災難的畫麵,使他不能忘記,也不敢忘記,自己曾經麵對天照大神立下的誌願。
那就是繼承先烈遺誌,有朝一日,讓自己的民族,離開那片被詛咒的小島,向富源遼闊,資源豐富的華夏大地進發。
在無數個年幼時期,便被軍國主義思想植入記憶的日本孩子心裡,
華夏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的低劣的人民,不配擁有這片土地。
他們應該拱手相讓,交給更加優秀的民族開發。
然而,此刻的張子健,就仿佛是一個失去了故國的流亡之人。
曾經的壯懷凜凜,曾經的神聖使命,曾經為了自己民族開疆拓土的英雄夢想,全部都在那個噩耗傳來的一瞬間灰飛煙滅。
從此以後,他的命運就是在異國他鄉亡命天涯,成為了一個無牽無掛的亡命之徒。
或許,用失去了領地,脫離了狼群,成為了一匹孤獨的狼這樣的比喻,來形容此時的張子健更為恰當。
因為孤獨的狼,比狼群更加可怕,因為孤獨的狼心無掛礙。
它擁有著獨立生存的本領和領袖的智慧,它會為了生存,不講章法,不擇手段。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張子健並不是徹底的孤獨。
因為當年跟他一同被送到華夏的還有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就是阮鈴。
跟他一樣,阮鈴也是從天照神宮組織培養的多名孩子當中,精心挑選出來各項條件最優秀,最有特事間諜潛質的孩子。
有一項規律,大多數能夠成就一番大事的人,童年都有一段悲慘的命運。
這種命運使他們從小就變得比尋常的孩子堅強懂事,在成長過程中,也比其他的同齡人更加成熟。
她跟張子健有著相同的命運,他們都是在當年由火山噴發引起的日本關東大地震中失去了親人的孤兒。
他們在廢墟中被山口組發現後,送給了天照神宮培養的兒童特務軍團,在經過選拔訓練後送往中國,分彆被兩個家庭收養。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不管多遠的路途,不論經曆多少崎嶇坎坷,都一定會到達目的地。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存在,那麼不論多少歲月的蹉跎,都會實現自己的理想。
長大後的張子健,和長大後的阮靈,果然在中國第九軍區特事軍校裡碰麵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張子健已經憑借著自己的本事,進入了華夏安全總部機關,再由總部機關委派到特事工地天乾處做機要秘書。
他在那個時候就知道,如果將來的某一天,自己會被引起懷疑,那麼按照華夏的組織係統,由安全總部機關,委派到特事基層的機要秘書身份,會對他多加一層保護。
而那個時候的阮鈴,才一路彎彎繞繞,憑借自己在特殊醫學方麵的成就,進入第九軍區特事軍校。
那一年,張子健剛剛被委派到天乾處做機要秘書,在為特事工地挑選新兵時,見到了與沈傲上一個死去的徒弟陳小雷同期的新兵阮鈴。
二人相認後,張子健為其進入特事衛生中心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在分彆從不同的角度,打入特事組織內部的張子健和阮鈴雖然平時沒有任何的接觸。
甚至二人在互相見麵時,也隻是微笑著點點頭,與其他的同誌沒有任何不同。
但是二人卻成為了彼此在異國他鄉身負重要使命的相互支柱。
在噩耗傳來的那一天夜裡,張子健看著報紙上報道的日本海嘯新聞,心灰意冷,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把阮玲約了出來。
二人在一個人煙稀少的角落裡,麵朝大海,向著自己祖國的方向相擁而泣,就像是一對再次失去了母親的孩子。
計劃失敗了,組織被政府免去了一切行動的權力。
按照國際特事公約,組織的頭目們,被國際最大的幕後影子組織共濟會押到了m國受審。
偉大的天照神宮沒落了,天照大神在對著他的子孫後裔無聲落淚。
信仰的力量有多強,人的意誌就有多堅定!
張子健讓阮鈴回日本,過普通人的日子,自己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他要用最後的力量,破壞掉特事組織內部的情報網絡,刺殺萬青山和關滄海,以報組織的培養,和天照大神賜予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