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怕是比它的主人還臭。
意識到這一點,鄭雪吟貓著腰向殿外摸去,還沒走出幾步,那把劍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下,給她一下子拍在了地上,半個身子摔出殿外。
而那把劍居俯衝下來,打了下她的屁股。
鄭雪吟又羞又氣,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一道人影和著月色罩上她的頭頂,恰巧擋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淚汪汪的雙目,猝不及防撞進賀蘭玨的眼底。
“賀蘭玨,你的劍偷吃我靈石,還打人!”
鄭雪吟隻想告狀,不曾想,這話一出,賀蘭玨唇角隱晦地彎了下,去獸園一趟刷出來的89%仇恨值,在她絕望的凝視下,刷刷往後倒退著,一直退到了50%才堪堪停止。
鄭雪吟眼前一黑,幾欲昏死過去。
那進度條嫌不夠,又跳了下,掉到了49%。
鄭雪吟:蒼天啊,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賀蘭玨抬手,冰魄劍騰空而起,落在他的掌心。
這把劍被他滴入了心頭血,已生出靈識,與他神魂相通,四舍五入,相當於他揍了鄭雪吟一頓。
如此想來,在獸園裡受的氣,登時消了大半。
*
殿內燈燭光芒漸黯,段非離添了些燈油,又將燭火挑亮了些。
鄭雪吟抱著雙膝,靠坐在靈石堆裡,陰鬱得像朵蘑菇。
罪魁禍首冰魄劍躺在賀蘭玨的手邊,有賀蘭玨在,它老實了許多,偶爾顫一下,鄭雪吟便會如臨大敵。
賀蘭玨閉著雙目,隔著眼皮,感受著燭火的跳動。
冰魄劍躁動不安,每每想要有動作,被他用食指輕輕壓了一下,又安靜下去。
他知道冰魄劍在想什麼。
它是在為他鳴不平。
少年天才因為莫須有的猜忌,親手剜出自己的金丹,自毀於人前,從此跌下萬丈高台。
但那有什麼關係,天才就是天才,就算跌入泥濘,打碎一身傲骨,也可以站起來,重回巔峰。
賀蘭玨未作回應。
劍就是劍,縱使生出靈識,根本無法理解世俗的規則,他是東曦王朝的聖子,無論他有無複辟王朝的心思,世人都不會容許他活下去的。
這與他是不是天才無關。
有虎視眈眈的冰魄劍在,鄭雪吟再不能安心在這靈石堆上睡覺,她喚來段非離,兩人一起將靈石重新裝回儲物袋。
解決了眼前這個煩惱,鄭雪吟又對著賀蘭玨頭頂的進度條唉聲歎氣。
進度條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落在段非離的眼中,是鄭雪吟對著賀蘭玨歎氣。
段非離大抵能理解鄭雪吟在歎息什麼,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就在鄭雪吟的麵前,求不得,放不下,叫人滿心都是苦澀的滋味。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鄭雪吟的臉上看到過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