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同遠想了想:“他是檬子公社的,叫高大春,他兩個兒子,大的叫高誌清,小的叫高誌明。”
檬子公社,那是旺蒼地界的人了,不是同一個縣的人,隔著桃源公社,幾十公裡。
“跑那麼遠打獵,他們每天不回去蠻?”陳安又問。
“應該不回去,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陰地灣轉,晚上就住山洞裡麵,我去過他們住的山洞,帶了鐵鼎罐和糧食的,應該在裡麵住了好幾天了。”
蘇同遠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山洞就在陰地灣靠近米倉道那邊,那裡有座山,山上有很多房子那麼大的石頭,你們曉得撒?”
陳安微微點了點頭。
那個地方,他也到過,在陰地灣邊緣,距離到漢中的米倉道,也就那麼兩三裡地。
宏山在一旁問道:“你拜他為師,都教了你些啥子?”
“他教了我很多東西撒,就比如說,有的時候,見不到山牲,不是說山上沒有,而是有人用了封山法術,讓人看不見山牲而已,他就教了我開山口訣。我開始還有些不信,後來每次進山,我都念開山口訣,果然,一天見到的山牲就多起來了。
還有請師、開打、止血之類的口訣……”
蘇同遠自己都說得興奮。
想到那天蘇同遠站在山石上念開山口訣,跟著就撞到大蜂包的事情,陳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精通這些口訣,很有可能高大春也有著巫獵的傳承。
“這些東西你也信嗦,我們不會這些口訣,不也一樣在攆山,照樣能找到獵物。”宏山笑道。
“人跟人不一樣撒,我師傅說了,人人都能攆山,隻是有的人有道行,天生就是攆山的料,學起來容易,上手也快,就像安娃子這種。
我就屬於沒有道行的,想要攆山,起步很難,得靠虔誠的修煉,他教我的那些口訣,就是修煉溝通祖師的訣竅,等我練得差不多了,再教我彆的。”
蘇同遠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接著問道:“你們為哪樣說我師傅不靠譜嘞?”
陳安本想說高大春人品不行,但看蘇同遠一臉崇拜的樣子,覺得今天才跟高大春有過衝突,有些話說出來,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他淡淡笑了笑:“沒得啥子,隻是擔心怕伱被騙。遠哥,好歹你也是到錦城混過的人,自己注意些哈,剛才聽你那麼一說,你那師傅給我感覺還有些神戳戳的。”
“啥子哦,你們不懂就莫亂說……”
蘇同遠顯然是將那些巫獵的口訣當成是一種高大上的東西了。
見他這樣,陳安也懶得多說,隻是叫上宏山和蘇同遠,一起往石河子村趕。
到了村子後麵的山坡,看到村民沿著大路拖拖拉拉有說有笑地回來,正是村民放工回來的時候。
宏山將香獐肉帶回家裡,而陳安也忙著往家裡趕,一路上和遇到的村民打著招呼。
回到家裡的時候,陳子謙和耿玉蓮都在。
耿玉蓮正在忙著抱木柴回去攏火做飯,陳子謙則是習慣性地坐在屋前的柿子樹下抽煙。
這兩天田地裡沒什麼活計,是應公社要求出義務工修路,種地都沒什麼積極性了,更彆說是出義務工修路,更是拉胯,但一天混下來還是疲憊。
見到陳安回來,陳子謙掃視了他一眼,見陳安之前幾天總是鼓鼓囊囊的布包,今天是癟的,於是問道:“今天沒弄到東西蠻?”
“打了隻香獐!”
“香獐,還不錯嘛。”
陳安掃視了一圈,沒看到陳平和瞿冬萍,兩個侄女也沒在,問道:“我哥跟我嫂子嘞……還沒有回來?”
“回來了,搬了些東西到新房子去,我看他已經很想過去住了,剩下的東西,除了養著的豬和屋頭剩下的那點糧食不方便搬,彆的已經搬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他們沒有去上工,去鎮上添置了些行李……”
說這話的時候,陳子謙微微歎了口氣,顯得有些失落。
“老漢兒,想那麼多乾啥子,我那邊新房子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搬過去,我也想搬!”
老屋裡的東西反正陳安什麼都沒要,走得輕鬆簡單:“我明天到公社,弄點糧食和油回來就行了!地裡的小菜已經長出來,也不缺吃的,新房子那裡也需要打理,需要人看護。”
陳子謙沒多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
晚點吃過飯以後,陳平和瞿冬萍兩人領著雲梅、雲蘭回來,果然說要搬過去新房子住的事情。
陳安當然讚同,當天晚上,他去請了宏山和宏元康,幫忙將所剩不多的糧食和圈裡養著的四頭豬,也一並捆綁,從隊上借來來牛車拉著,送到青溝。
乾脆,陳安讓老漢老媽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行李,也去了盤龍灣,結束了在老房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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