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廣生也聽到了,他對這聲音更熟悉,立馬說道:“是那兩個娃兒的聲音!”
“太好了,還在活著!”
陳安鬆了口氣:“走,我們趕緊過去!”
三人加快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靠得越近,聲音越清晰。
三分鐘後,三人來到山間的一麵小崖壁旁邊,手電筒打過去,看到崖壁上一塊凸出的山石上,兩個十一二歲的娃兒,縮在一塊山石上蹲著。
“強娃子、磊娃子……”
鐘廣生打著手電快步迎了過去:“趕緊下來!”
蜀地的老輩子些曆來喜歡用“娃“、“娃兒”、“娃子”來喊晚輩。不管你的名字是清新脫俗,還是文采飛揚,不管你是走卒販夫,還是達官貴人,在老輩子嘴裡一律都會變成“軍娃子”,“豔娃子”之類的。
社會上這種稱呼也很多,比如蜀地的人喜歡喊小偷為“賊娃子”,把長得五大三粗的壯漢叫做“莽娃兒”。
兩個娃兒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大概是在這離地近三米高的山石上待的太久,腿腳變得麻木不聽使喚,年紀稍小的那個忙著下來,卻是剛一邁步,整個人打了個趔趄,從山石跌落下來。
三人都被嚇了一跳,好在宏山眼疾手快,手中提著的火槍往旁邊一扔,及時將那娃兒給接住。
這小家夥也被嚇得張嘴就哭了起來,宏山將他放在地上都站不住腳,乾脆讓他坐在地上。
“我這雙腳麻了!”還在石崖上的娃子帶著哭腔說道。
宏山將手電遞給鐘廣生:“鐘叔,照著我,我去把他放下來!”
鐘廣生沒有多話,手中兩把手電都照在石壁上,宏山小心地爬上崖壁上的那塊石頭,雙手抄著那娃兒的腋下,將人從上麵放下來,陳安將雙管獵槍關了保險甩在肩膀上挎著,伸手抱著他雙腿接下來,也放在地上坐著。
待宏山下來以後,鐘廣生才沒好氣地嗬斥道:“莫哭了,都十來歲的人了,還哭個錘子,全村子的人都在找你們……你兩個娃兒啷個回事哦?去砍柴砍到這山裡麵來了?”
被他一嗬斥,兩個娃兒哼哼唧唧的抽泣聲一下止住,卻是誰也不肯說話。
“說話撒!”鐘廣生見狀,再次大聲催促。
“我們砍柴的時候,看到隻八哥,應該是剛出窩的,還飛不遠,就一直追過來了,追了老遠,後來沒有找見。
本來都打算回去了,結果在草叢裡麵又看到隻野兔,蹲在草叢裡麵一動不動的,還以為死了。
結果等伸手去抓,又往山裡麵跑,有隻後腳是瘸著的,都已經乾縮掉了,跑不快,我們就跟著追,還想著逮到了晚上可以吃兔子肉……
然後就追到這邊來了,結果就在這裡遇到了狼。開始隻有一隻,後麵鑽出來得就越來越多,我就隻能領著幺弟爬到高處……”
強娃子哭喪著臉說:“本來想等它們走了就下來,結果它們一直不走,就在周邊轉……”
“叫伱們貪玩,這下子好了,天天跟你們說,不要到深山裡麵瞎轉,有豺狗,有狼,有豹子,有黑娃子,還有野豬,都是會要人命嘞……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
鐘廣生搖搖頭,跟著又長長歎了口氣:“要不是他們兩個,你們今天就要遭!”
遇到狼了,沒有亂跑,曉得爬到石崖高處,野狼上不去的地方躲避,也算他們聰明。
但那山石,終究是方寸之地,人根本就活動不開,時間短還好說,時間長了,腿腳麻木,再加上饑餓、寒冷和心理的恐懼,根本抗不了太長時間,一旦堅持不住,跌落下來,肯定得葬身狼口。
整個村子那麼多人上山尋找,誰又會想得到,他們居然輾轉到了這種地方。
“就不要責怪他們了,趕緊領著回去,村子裡的人還在到處找他們,這都大半夜了,得趕緊將他們叫回來,莫再亂精神。”
陳安不無安慰地說:“不管怎麼樣,人沒得事就好!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他們也被磨得夠得很咯!”
鐘廣生點點頭:“趕緊起來,回家!”
兩個娃兒拉著衣袖擦了擦眼淚,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兩人的腿腳都還在不停地發抖,仿佛都沒力氣支撐身體一樣。
宏山看著兩人的狀態,忍不住問道:“走不走得動哦?要不要背?”
陳安出聲打斷:“背啥子背,等哈我們兩個要把狼帶回去,他們是腿腳麻了,正是該多走走路,好好活動活動,也讓他們長長記性。”
陳安說著,喚來四條狗,領頭折返。
鐘廣生領著兩個走路都打趔趄的娃兒居中,宏山跟在最後麵護衛著,回到擺放兩隻狼的林子裡,一人甩了一隻狼在肩膀上扛著,四下看看,陳安問道:“鐘叔,你看看周圍,有沒得啥子好走的路!”
夜裡邊摸到這深山裡麵,除了黑暗,四周看不到任何山形地貌,陳安和宏山還真不好判斷該怎麼回去,也隻有這附近的人家更熟悉些。
鐘廣生也打著手電看了好一會兒,才換到前麵:“跟我走!”
順著山坡右側翻過去,拐過一道山灣,這才走上了山中的小道,速度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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