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背著一大背篼草葉順著土路來。
背篼底部裝著竹筍,往上裝的從田間地埂上搜回來的喂羊的草葉,再往上是喂寒號鳥的鬆柏枝葉。
事情不多,他今天早上睡了一個自然醒,也就接過這事情,算是到外麵活動一下。
回到院子裡,先將喂羊的那些草葉送到圈裡,為了避免被羊踩踏糟蹋了,專門用繩子一捆捆地拴起來吊著。
陳安還在羊圈裡擺弄的時候,等在外麵的幾條獵狗突然吠叫起來。
他趕忙出來看了一眼,見院子斜麵的山坡林木間一陣嘩啦響,蘇同遠鑽了出來,站在山坡上看到陳安,立刻叫了起來:“兄弟……救我!”
然後,他跑到院牆邊,也不走正門,直接翻牆跳了進來。
這操作看得陳安直皺眉頭,兩米高的院牆,不矮了。
多走幾步路的事情,至於翻牆嗎?
他叫住幾隻準備衝上去的獵狗,正想說蘇同遠幾句,忽然看到他被血染紅大半的左臂衣物,連忙問道:“遠哥,你這是啷個搞的?是被啥子野物咬的蠻?”
“不是被野物咬的,是被槍打的!我今天到北邊山裡麵,遇到呂明良那龜兒,他和另外一個,提著半自動步槍追了我老遠,開了好多槍,要不是我命大,今天就交代在山裡麵了!”
蘇同遠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哭了出來:“兄弟,你一定要幫幫我!”
聽到外麵的聲音,在廚房裡幫著用石磨磨豆漿的陳子謙和耿玉蓮從屋裡鑽了出來。
在地裡掐菜的馮麗榮也靠攏過來。
陳子謙打量著蘇同遠:“到底是啷個回事哦?”
蘇同遠趕忙將今天早上進山去醉金雞以及撞見呂明良和另外一個人,追著自己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他自己在山裡的折騰、猜想和打算。
“伯伯,兄弟,整個石河子村,我就隻覺得你們最可靠,這個事情求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呂明良那狗日嘞,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求你們了!”
聽蘇同遠說完,無論是陳安還是陳子謙,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老漢……他們拿的是半自動!”陳安看向陳子謙,小聲地說了一句。
陳子謙微微點點頭:“我曉得你啥子意思,可能性很大!”
在說到半自動的時候,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石窟裡的七點六二毫米的彈殼。
不得不說,蘇同遠的那些猜疑很有道理。
陳子謙深深吸了口氣,看著蘇同遠說道:“放心,這個事情我跟幺兒陪伱到公社去一趟……幺兒,回屋頭拿槍。”
身為生產隊長,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陳子謙不過問也不行了,何況蘇同遠都求到門上來了。
而陳安也有自己的疑慮,畢竟,跟呂明良有矛盾,事情不解決了,鬼知道會不會在攆山的時候遇到,糟糕的是自己。
陳安立馬轉身回屋子,將火槍取了下來,裝填好彈藥,然後挎上自己的雙管獵槍出來,衝著耿玉蓮和馮麗榮說道:“老媽、寶兒,安心呆在家裡麵,等我們回來,能不出來,儘量不要出來哈,都小心點!”
他擔心呂明良會追到盤龍灣來。
火槍遞給陳子謙,他自己也往雙管獵槍裡裝填上兩發獨彈,把保險打開提在手裡,這才衝蘇同遠說道:“遠哥,走!”
陳安說完,叫上四條獵狗,領頭前行,蘇同遠緊緊跟在他身後,陳子謙則是負責殿後。
待三人離開後,耿玉蓮連忙跟著去將自家院門關上,跑回來拉著馮麗榮回屋。
一路上,陳安走得相當警惕,小心地打量著四周。
雖然是大白天,又走的是通往桃源公社路,越是靠近桃源公社,附近生產隊走這條路的人也就越多,但畢竟是雪天,沒有事兒的情況下,誰願意出來,窩在家裡烤火不舒服?
在這條路上,動手的可能性也很大,不得不謹慎。
果然,到了黑潭子村和石河子村兩條路交彙的路口,走出去百多米遠,招財它們就發出了嗚嗚的凶聲,警惕地看著側麵的山林。
陳安立馬將手中的槍端了起來,朝著幾條獵狗盯著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人從樹後繞出來,往山林裡鑽了進去。
隻是看了一眼,他立馬認出這人就是當初他去山溝裡看望李豆花的時候,遇到的領著長毛狼狗在山溝裡轉悠的另一人。
吃人豹子的事情,山裡撿拾回來銅鼓……這些方麵的事情,陳安想過不少,也猜測過不少,印象深刻。
他沒有想到,時隔一年的時間,居然又在山裡見到,還是和上次一樣,碰麵就躲。
到底是什麼人?
來這些山裡乾什麼?
陳安百思不得其解。
蘇同遠則是立刻叫了起來:“就是他……和呂明良那狗日嘞在一起追著我打的,就是他!”
陳安神色變得越發凝重了,見人鑽進山林,他也不追,催促道:“走,我們趕緊到鎮上,把事情跟特派員說一聲,讓他們派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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