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娃兒想做生意?”
宏山一下子明白陳安的意思了:“這兩年管得還嚴得很,敢不敢哦?”
“怕撒子嘛。我們不去縣上,去漢中那邊,又沒人認得,隻要不被逮到,撈上一筆就回來,反正兩邊路程差不多。”
宏山沉思了一會兒,忽然一咬牙:“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大不了往山裡邊一鑽,天大地大……我還不信跑不脫,這個日子過得造孽得很,你說啷個弄嘛!”
陳安笑了下:“可能事情也沒得你想的那麼嚴重……明天帶個水桶、鋤頭,我領你進山挖竹溜子。”
“又挖竹溜子?”宏山有些想不明白了。
“弄點竹溜子到鎮上賣,兜兜裡邊總要有點錢才能辦事撒。”
“也是哈!你啷個打算呢?”
“用錢到供銷社買上些針頭線腦,進山一路換鬆子,到了漢中一賣,拿起錢就打轉,可能要兩三四天,記得跟家裡邊打聲招呼,省得他們找,不要讓彆人曉得,也不能說是去漢中做生意,不然他們不允許,就說跟我上山挖竹溜子去縣城賣就可以了。”
“好滴!”
陳安知道老媽藏錢的地方,他倒是想直接不問先拿,事情做完回來再補上,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能自己擺平就自己擺平,他可不想老媽還得防賊一樣防著自己,傷感情。
日漸西斜,在西邊山頭將大片雲彩染紅,鑲上了金邊。
屋裡邊光線變得昏暗,隻有火塘中火紅的木炭催動著鐵鼎罐中的湯汁咕嚕作響,噴出的蒸汽,也將燉肉的香味帶出來,逸散到整個屋子中。火光將火塘邊坐著的兩個年輕人的臉映上一層紅光,都在笑,顯得有些興奮。
屋外傳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陳安和宏山兩人竄出大門,看到陳安的老漢老媽,還有大哥嫂子每人都挑著一擔柴回來。
尤其是大哥和嫂子,兩人挑著木柴的時候,還一人背著個丫頭。
陳安和宏山趕忙上前,幫兩人將柴擔子放下來。
饒是如此,陳安依舊被陳平狠狠地瞪了一眼,很顯然,他依舊為陳安躲脫今天乾活的事情惱火,但是當著宏山的麵不好發作,勉強衝著宏山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陳子謙和耿玉蓮將挑回來的木柴放在柴堆邊靠著,笑著跟宏山打招呼:“宏山,你娃兒有幾天沒過來耍了。”
“叔叔、嬢嬢,今天在河邊釣魚,碰到狗娃子挖了六隻竹溜子回來,我跟過來蹭肉吃,現在在火上煮起,差不多熟了,就等你們回來了。”
“竹溜子……我說啷個聞起那麼香。”陳子謙有些詫異地看了陳安一眼。
還真是去挖竹溜子回來吃!
耿玉蓮拍打幾下身上的灰塵,幾步進了屋子,揭開鐵鼎罐的蓋子,看到裡邊滿滿的肉,驚奇地說:“耶……你娃兒今天可以哦。”
“老媽,啷個說話嘛,我平時是有些不著調,那不是沒發力嘛,等到起,以後讓你們吃香的喝辣呢。”陳安不無顯擺地說。
他這也是打心底裡要進行轉變,擔起責任來。
“你給老子儘是吹牛皮……既然熟了那就吃!”
陳子謙拍拍手上的灰,拖了凳子在火塘邊坐下。山裡人可沒那麼多講究,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老媽,大哥,嫂子,還有蛋子哥,趕緊坐……”
陳安勤快地拖了凳子,招呼他們圍坐在火塘邊上,自己到櫥櫃裡拿來碗筷分發給幾人,還特意給老漢、大哥、宏山和自己都倒了平時不怎麼舍得喝的酒,
有好肉,當然也得有酒。
野生的竹溜子渾身強壯,肉質細膩鮮美,全身不僅沒有一丁點肥肉,皮的部分還很厚實,肉一入口,那是相當地彈,非常地有嚼勁。
寡肚饑腸,多長時間舍不得吃上一頓肉的一家人,像是遇到了人間至味,一吃就停不下來。
看著頻頻給兩個丫頭夾肉的陳安,陳平看到陳安時板著的臉色也不由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