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看了她一眼,沒有後退。
找著機會爬起來的趙中玉揉著自己的腦袋,大概是覺得手裡有些濕粘,湊近了看一下,當即指著陳安叫了起來:“給我腦殼打出血,陳安,你給我等起!”
這次,他不敢張口狂飆臟話了,連開口必帶的“老子”兩個字都給換成了“我”。
氣勢一下子弱了不少。
石河子村四十多戶人家,達到適婚年紀的有好幾個,沒有不惦記董秋玲的,這事情正常,包括陳安自己也是一樣。
扒窗子偷看的事情,聽說過好幾次,都是年輕人,陳安也想得通,他上輩子也想過不是一次兩次,隻是沒有付諸行動而已。
哪怕乾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依然怕被人撞見,發現有人來了,通常選擇趕緊離開,像這樣囂張的,還是頭一次。
嗯,他越張狂越好……
“啷個,還想反咬一口邁?還是說想讓你老漢在上工的時候刁難我們家?你儘管放馬過來,老子不介意把這事情往公社捅出去,我倒要看看,你還狂不狂得起來!”陳安冷聲說道。
趙中玉聞言,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附近幾家住戶聽到打罵聲的人家,紛紛打著手電、提著煤油燈跑出來。
見人不斷靠攏過來,趙中玉自知理虧,忙著回家,遇到村民攔著問話,也悶聲不吐氣,錯開人就走。
但這無法打消圍攏過來的村民的好奇心,又找上了陳安。
“我聽聲音,又罵又叫的,啷個回事哦?”有人問。
還有人打著手電看看泥溝裡的痕跡,問道:“這是乾架了邁?”
“不但乾架了,還乾得凶,地上都有血了!”有人看得更仔細。
都是一幫子看熱鬨的人。
就在這時候,收到傳信的生產隊長黑老鴰楊連德,也趕了過來,他打著手電筒四處看了看,然後望著陳安問道:“安娃兒,啷個回事哦?”
陳安為免以後傳出不好的閒言碎語,也打算把事情說清楚。
他揚了揚自己手頭提著的肉說道:“伯伯,我家今天殺豬你是曉得的,我老媽想著董知青一個人在這裡孤苦伶仃的,讓我送點肉過來,突然聽到狗叫,打著電筒一路找過來才發現,董知青屋子後邊那蓬金絲梅後麵藏著個人,鬼鬼祟祟地。
一時看不清是哪個,我以為是賊就問了一句,結果,趙中玉跳出來衝著我就滿嘴噴糞,辱罵我家人,罵得太難聽,還說要弄死我,我不打他等幾時?”
一說藏在那蓬金絲梅後邊,不用他細說,一個個也知道趙中玉在乾什麼。
楊連德看了看陳安旁邊站著的董知青:“董知青,真是這樣?”
“我在屋裡看書,先是聽到陳安問是哪個,跟著就聽到趙中玉各種咒罵,確實罵得很難聽,也說要弄死陳安!”董秋玲點頭說道。
無論如何,陳安是她在這石河子村處得比較好的一個人,而且,陳安這也是在幫她,雖然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也知道趙中玉是保管員但還是沒有過多猶豫,把事情說了出來,順便添油加醋。
楊連德微微點了點頭,回頭衝著一幫子圍觀的人揮手:“還看啥子,有啥子好看的?趕緊走……乾活的時候啷個不見你們恁個積極?湊熱鬨倒是在行。”
看著一個個村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他又看向董秋玲:“你也回去了,門窗關緊點。”
陳安將手頭提著的那塊三線肉遞給董秋玲:“帶回去嘗嘗,也是我媽的一片心意。”
“謝謝!”董秋玲小聲地說了一句,深深地看了陳安一眼,提著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