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守在交口,隻是簡單布置,然後蹲守。
除了心裡一直緊緊繃著,體力上沒有高強度的消耗,幾個人都沒有出現任何傷情,事情還完成得比自己預估得要好得多,心裡也是興奮。
野豬肉質,肯定是還有花紋的豬崽最好,肉嫩,且腥臊味不大;其次是黃毛野豬,再是母豬和公豬。
他的預期,主要是兩頭黃毛野豬。
這兩隻百來斤的黃毛野豬比較容易對付,肉也好。
至於大的兩頭母豬和那頭被套的公豬,哪怕這裡地形非常有利,他也清楚,憑借三人手裡的斧頭和甩開腳丫子的追攆,換在開闊地方,其實是件挺危險的事兒。
在這裡,也就是仗著地形比較有利才敢這麼做,即使在這裡,攔不住這些野豬,讓它們跑掉,陳安也覺得正常。
但其實,他惦記的主要還是三隻大的野豬。
野豬食性雜,幾乎什麼能吃的都吃,草木葉片,地下的植物根莖,包括蛇蟲鼠蟻和一些小動物,統統不放過。
這其中就有很多有毒物和有藥性的東西,造就了它們強大的近乎百毒不侵的腸胃,也讓它們的豬肚變得很有價值。
越是大的野豬,豬肚越好。
也是最容易拿去換錢的。
能換錢才是王道。
當然,也要碰到識貨的人才行。
至於大野豬的肉,他還真沒太放在心上,主要是不好賣,不方便賣,現在也不值什麼錢。
眼下,兩隻黃毛野豬搞定,大的野豬也能獵殺兩頭,已經是非常非常好的結果。
看著兩個大口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長輩,陳安忍不由微微一笑,兩個平時看著普普通通的山民,在這場轟攆圍獵中,表現得非常不錯……越來越有意思了。
從陳子謙趕著他去趙昌富門上道歉那天開始,陳安就沒少觀察自己的老漢陳子謙和宏元康兩人,覺得兩人絕對是背後有故事的人。
他們的魄力和表現出的方方麵麵,在陳安看來,絲毫不輸村裡那幾個領頭的,但卻能被趙昌富那種人刁難克扣……
他猜測,他們是故意要低調,也就對一些事情選擇隱忍。
當然,也有可能是看在同一個村子的人的份上,正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覺得事情不大懶得計較,選擇了忍讓。
但陳安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太小,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他上輩子不關心這些事情,也懶得過問這些事情,不知道具體情況,陳子謙也從來沒跟他說過,他甚至不知道兩人當過背老二,在外邊混過。
而這輩子,他昨天晚上才聽宏元康提了一嘴,也聽自家老漢說幾年的時間,零零總總被趙昌富抹秤砣弄少了至少三十塊錢。
三十塊錢,聽著不多,但這是什麼年頭?
城裡普通工人一個月都隻是二十多塊,三十塊不到的工資。
這錢值錢啊!
在這山村裡,本來就很難賺到錢,再被這麼克扣,是很難容忍的事情。
這些賬,陳子謙有小本本記著,估計宏元康也有,兩人是心知肚明的,明明是早有盤算。
隻是上輩子,陳安卻一直沒有見兩人對趙昌富有任何盤算,趙昌富一輩子混得悠然自得,甚至還混去了鎮上,不然他兒子趙中玉也不敢那麼囂張。
而現在,兩人卻是在打趙昌富的主意了,而且還是當著他和宏山的麵說的。
借著自己揍了趙中玉,趕著他登門道歉,聯想到後來說的那些東西,陳安才知道,陳子謙有收拾趙昌富的打算,而且想把事情做得光明正大。
可陳安總覺得,陳子謙還是在想著隱藏什麼。
他一通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陳子謙和宏元康兩人背後藏著的事情不那麼簡單,越想越好奇。
至於宏元康所說的,一下打到四頭野豬會引起轟動,和陳子謙的低調不同,陳安是求之不得。
作為活過一輩子的人,他太清楚聲名的重要性。
事情一傳,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個扛著槍能打獵的人,而且很有能耐,也就開始有了聲名。
很少有人願意招惹一個扛著槍的攆山人,這不僅僅是能不能分點野味吃那麼簡單,更是一種隱形的威懾。
而有了聲名,說話辦事,更有份量,更能引起重視。
有了大的聲名,毫不誇張地說,甚至能當飯吃,能當錢花。
想到以後自己想做的那些事,要想好好發展,還真需要有個好聲名,才會方便很多,他真不怕事情傳出去。
這和殺了黑娃子秘而不宣,又是兩碼事,主要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熊膽價值極高,免不了有人會動歪心思而選擇鋌而走險。
好在,目前為止,貌似呂明良和封正虎也沒有說出去。
陳安沒有催促三人,而是忙著才往火槍裡裝填好鐵砂、火藥。
等他們呼吸調均勻,臉色也恢複如常,在陳子謙和宏元康兩人卷了旱煙抽過,休息得差不多了,陳安才起身順著山溝左邊的坡地往回走。
宏山他們知道陳安要去對付那頭中套的野豬了,紛紛起身跟上。
往回走了百來米,陳安看到了一屁股跌坐在溝裡的大野豬。